洞壁上都是凸起的石頭,黑的、白的、紅的。
用手電筒一照,能反射出細碎的光來。
洞內很干燥,有一股淡淡的硫磺味。
我心中稍安,蛇蟲鼠蟻最討厭這味道。
這里,起碼不會有蛇。
「啪嗒,啪嗒~」
我疑惑地停下腳步,聲音也跟著消失。
我再往前走,聲音又再次出現。
我拍了拍快要跳出喉嚨的心臟,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
沒事的,這只是我腳步的回聲而已。
「啪嗒,啪嗒,啪嗒~」
遠處的腳步聲變得又急又快。
而此時,我站在原地并未走動。
20
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間涌到頭頂,我將尖叫憋回喉嚨,拔腿就朝洞穴深處跑去。
跑之前,我拿出手電筒回頭照了一下。
這好像是一個人。
個子極高,身量修長。
戴著帽子和口罩,看不清男女。
但是,他手上握著一把砍柴刀。
我埋著頭不顧方向,沒命朝礦洞深處跑去。
沒跑多久,后面轟然一聲巨響。
我震驚地轉過頭去,發現礦洞竟然塌了!!!
幾塊巨石落下,將洞口蓋得嚴嚴實實,只留下幾條手指粗的縫隙。
我用力推了兩下,巨石紋絲不動。
我趕緊拿起手機,隨即絕望地發現這山洞屏蔽了所有的信號。
根本沒人知道我來了這礦洞!
無盡的恐懼像潮水一樣將我蔓延。
我感覺自己就像一條被浪拍在沙灘上的魚,雖然努力張著嘴,肺部的空氣卻越來越稀薄。
我想起晚上我試圖再次和程軒解釋。
他憤怒地甩開我的手,丟下一句;
「你要是再煩,這葬禮就別參加了!你自己回杭城去!」
如果,如果他們找不到我,會不會以后我一氣之下回家了?
如果一直沒人找到我,我是不是會餓死在這個山洞里?
坍塌的巨石邊有一股刺鼻的火藥味。
應該是等我跑進洞穴深處后,有人點燃炸藥炸塌了洞口。
這人是誰,是剛才追我的那個人嗎?
21
是清羽!
是她騙我來這朱砂礦洞的!
我又驚又怒,想不明白自己和她無冤無仇,為什麼要這樣害我。
她到底是誰?
我蹲坐在地上,實在忍不住,捂著臉埋頭痛哭。
這一天所有的恐懼,緊張和絕望似乎都跟著淚水涌出。
哭了一會,我感覺自己心里沒那麼難受了。
畢竟,我還活著。
活著,就有希望。
我握住鐮刀,繼續朝洞穴深處走去。
這里也許有另外的出口呢?
我握著手電筒,一邊抹眼淚一邊朝前走。
人在封閉的空間中,很容易失去時間感。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雙腿發麻,腳底隱隱作痛。
手電筒的光線越來越弱。
我實在是走不動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靠著洞壁沉沉睡了過去。
我是被餓醒的。
肚子發出一陣又一陣叫聲。
手電筒早已熄滅,漆黑的洞內伸手不見五指。
我伸出手朝邊上摸了摸,摸到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后,再次打開。
「啪!」
洞內亮起一陣強光。
我半瞇起眼,腦中一片茫然。
我記得手電筒已經沒電了,這是什麼情況?
22
這不是我原來那只老舊的手電筒。
這手電筒手柄是質感高級的灰色,一看就特別貴。
更為詭異的是,我左手邊還放著一個黑色的雙肩包。
我打開包,里頭裝滿了零食。
飲用水、罐頭、餅干、面包、火腿腸,甚至還有幾條巧克力。
我表情呆滯地從里頭拎出一袋黃瓜和蘋果。
這是什麼情況?
洞里有人?
為什麼不救我出去?
我沿著原路跑回,發現巨石依然堵著洞口。
縫隙外有隱隱的亮光,現在應該是白天了。
那給我送食物的人,他是怎麼進來的?
而且,他為什麼不帶我出去?
手機依然沒有信號,但是我已經沒那麼害怕了。
起碼可以肯定的是,這礦洞絕對有第二個出口。
我從背簍里放出公雞,它立刻撲騰著翅膀仰天鳴叫。
洞里有了活物,憋悶的空氣立刻消散。
我將手電筒的光調到最低檔,一人一雞在黑黝黝的洞穴中小心翼翼行走。
我肯定能活著出去。
23
我累了就睡,餓了就吃。
只要醒著,就不停地在洞穴里四處走。
這礦洞很大,里頭像蜘蛛網一樣密布著很多大大小小的長廊。
我用石塊挨個在入口做記號。
背包里還放筆記本和筆,我努力將洞穴的地圖都畫在本子上。
人有了盼頭,時間就過得特別快。
只剩下最后一個洞口沒去了。
而我的食物,還有半袋子沒吃完。
我不知道自己多久能找到出口,所以一直吃得很小心。
再次清點一遍吃的后,我背著包牽起公雞;
「大花,我們走。」
根據大花的打鳴聲,我判斷自己在這洞里應該已經過了三天。
人的潛力真的無窮無盡。
以前的我怕黑,怕鬼,怕蟲子。
玩個密室逃脫,能吼得 NPC 都嚇死。
但現在一個人在這幽深恐怖的礦洞中待了幾天,我竟然都沒怎麼哭。
等我出去了,一定要找到那個清羽奶奶。
然后,打得她奶奶都不認得她!
24
大花垂頭喪氣地跟在我身后。
幾日不見陽光,讓它再也沒了往日的雄赳赳,氣昂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