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拿出姥姥整理的冊子。
里面是我小時候的折紙作品。
不僅有以假亂真的臺式電腦,還有各種紙玩偶。
老板娘擦了擦眼淚,捧著冊子翻閱。
她指著單子:「游戲機和筆記本都來一份,還有這個藍色大耳朵的老鼠也來一個,什麼時候能做好?」
我琢磨了一下,真誠地建議:「三天吧,不過我覺得最好是買臺式機,筆記本固然方便,如果要打游戲的話,臺式機更舒服。」
4
老板娘被說得很是心動。
「行,也來一份。」
真是感人,跟我姥姥一樣。
愛嘮叨,但總想給孩子最好的。
大老板見我們沒完沒了,舉起手腕看了看表:「快點,得去給劉總買壽禮,這次咱們公司一定能拿下那塊地。」
老板娘臉色不是很好看,但終究沒有說話。
我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
以及老板娘背上的少年。
少年腦袋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直勾勾地與我對視,對我咧嘴一笑。
看來老板娘很需要幫助啊!
晚上我在工作臺給筆記本電腦上色。
姥姥在天花板上爬來爬去。
剛死的人就是這樣。
喜歡嘗試新奇事物。
她身后還跟了一群紙人,大大小小都有,偶爾會有小小只的抓不穩,從天花板上掉下來,砸在我的操作臺上。
我用筆桿撥開他們,繼續給筆記本電腦上色。
姥姥倒掛在吊燈上,腦袋垂到工作臺前。
「彤彤手還是這麼巧,做出來跟真的一樣,你記住嘍,做紙人可不能做得這麼像!」
紙人是假人,不能做得太真。
也不能按照活人的模樣定制。
無論那個人是死是活。
紙人太真,容易以假亂真。
我依舊遵守和姥姥的約定。
沒有開口和她說話。
三天后,老板娘滿臉憔悴地來取貨。
她指使人去搬東西,自己則是來到柜臺前,壓低聲音問我:「姑娘,能借用一下衛生間嗎?」
我抬頭,與她四目相對。
看出她眼底的驚惶。
我當先往樓上走:「跟我來。」
剛到樓上,我沒等她說話,拿出名片遞給她:「我不擅長驅邪,找他比較好使。」
5
「妹子,謝謝你了!」
她顫抖地接過名片。
「我真是差點就沒命了,我姓王,你喊我王姐就成,等事情解決了,我一定會有重謝。」
她語無倫次地說完,就迫不及待地走了。
一番話聽得我迷迷糊糊的。
好奇心徹底地被吊起來。
七天后,王姐來我這里喝茶。
趴在她背上的少年已經不見了。
她捧著茶缸啜飲一口,嫌棄地撇了撇嘴,眉眼卻滿是高興與解脫:「你這茶葉忒難喝,改天我送你一些。」
我是個愛財的普通人。
「那我提前謝謝王姐了。」
她坐在我的搖椅上。
喝著她嫌棄的平價茶葉。
「你說怎麼會有這麼離奇的事情呢,我肚子里生下來的兒子,竟然不是我的兒子!」
啊這……
我實在沒料到!
我一下就精神了,從吧臺里探出頭來。
「糾纏你的不是你老公養的小鬼嗎?」
王姐不以為意:「是啊,怎麼不是?還是他拿親兒子做的小鬼。」
通過她的敘述,我得知了一個驚人的真相。
王姐說她老公是孤兒。
她的老公是她父親提拔上來的。
兩人結婚后,王姐和她老公一直懷不上。
是因為她老公一直給她服用避孕藥。
下藥的是她家里聘用多年的保姆。
保姆其實是她老公的母親。
他們這麼費盡心思,是為了讓她做試管嬰兒。
隨后他們還買通醫院工作人員,調換了胚胎,讓她幫他和情人生兒子。
目的是想讓她早死,然后讓他和情人的兒子,名正言順地繼承家業,打算借著這樣的方式,以后名正言順地用她家的人際關系繼續擴充產業。
王姐很是膈應:「一舉多得,有這麼好的腦子,非要做壞事,連死了的兒子都要利用,你說我怎麼就瞎了眼,看上這麼個人!」
剛出社會沒多久的我三觀震動。
我結巴好久,也說不出一句安慰人的話來。
不過我有點疑惑:「你是怎麼發現這件事的?」
6
「電腦,他兒子的電腦。
「他們一家人,一直有偷偷地聯系。」
王姐提到這個就如鯁在喉。
「我疼了這麼久的兒子,自然是想要他去了別的世界,也比別人過得好,請人來家里解開他的電腦,想盡可能地了解他,想知道他念叨的游戲人物叫啥,想看看游戲人物長什麼樣,想讓你做個一樣的燒給他。」
電腦解鎖后,自動地登錄社交賬號。
她在賬號上,看到兒子喊別人媽媽。
也看到了她珍惜的兒子,被另一個女人 PUA 的過程。
「我爸死了后,沒他看顧,我老公的公司一直不太好,老關系也不是很管用,所以他們不想裝下去了,打算讓兒子來害我,他不愿意,他們就不斷地逼他,最后把他逼死了。」
說到這里,王姐終于擱下茶缸,手忙腳亂地擦眼淚。
據說少年死后被敲碎骨頭,塞進罐子里,通過秘法做成小鬼。
他們要讓王姐最疼愛的「兒子」
,去害她的性命。
后來我聽上門感謝我帶生意的陰陽先生講,王姐本來在來買紙扎的那天就會死,因為她老公拿她的命,去換一時的氣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