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人搖搖頭。

察覺出來他確實沒有多大怒氣后，我松了口氣。

忍不住話題急轉：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

「你看，好多大媽推著大爺過來，然后和別的老頭跳舞！」

韓亦遠眨眨眼。

語氣誠懇：

「沒事，她好像不喜歡跳廣場舞。」

？

你又知道了？

萬一人家喜歡呢！

我磨了磨后槽牙。

「那以后和別的老頭打麻將，你吃我碰......」

他擺手。

「她愛財，估計不會玩。」

心梗。

我決定戳心：

「你在 emo 的時候，她說不定已經和別人談笑風生了。」

韓亦遠垂眸。

「不會，她的心思沒放在這上面。」

他的聲音很輕。

像是有些失落，可又似乎帶上了幾分慶幸。

我沒心思分辨。

垂死掙扎：

「人間情事太俗，不如一人看日出。」

巧的是。

這會兒正趕上夕陽西下，暖黃色余暉灑落。

他轉過頭。

眼里有細碎的光在閃：

「可我，是個俗人。」

好好好。

你小子！

油鹽不進是吧？

真想去現學個叉車證，給你叉走！

我長嘆口氣。

這可真是——

阿珍愛上了阿強，愛情的后勁兒那麼強。

8

首戰告敗。

我心塞得不想說話。

和韓亦遠坐在公園里，靜靜地看了兩個小時的廣場舞。

「哥哥，給姐姐買束花吧。」

稚嫩的聲音響起。

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來歲的女孩兒，停在了我們跟前。

她拎著竹籃，里面放著不少紅玫瑰。

我連忙搖頭：

「不用不用......」

但話沒說完，身邊的人就伸手把整個花籃都接了過來。

「一共多少錢？」

韓亦遠掏出手機，掃碼付款。

小姑娘高興壞了，離開的時候歡蹦亂跳。

等人走后，他把花遞給我。

我下意識地拒絕。

非親非故，不能薅羊毛要人家的花。

「拿著吧，只是想讓她早點賣完好回家。」

韓亦遠直接塞過來：

「況且，你不是喜歡花嗎？」

他停頓了一下。

「唔......之前在攝影社看到過你拍的照片。

「大部分都是花花草草。」

我收回疑惑的目光，笑出聲。

「那是因為在寨子周邊，別的不多，就數花最多了。

「滿山的素材，不拍白不拍！」

韓亦遠愣住，隨即點點頭：

「原來是這樣。」

也許是他的態度太過于自然，又也許是晚風吹得人心情舒展。

我低頭去看滿籃子的花，思緒慢慢地放空。

不自覺地就打開了話匣。

「我以前，如果能遇到你這樣的大顧客，肯定能樂上好幾天。」

他目光動了動。

「你也賣過花？」

我輕「嗯」一聲，有一搭沒一搭地講。

寨子周圍漫山遍野的花。

摘下包好，放學后拿到市里有名的情侶約會圣地，一般都能賣掉。

畢竟從小吃百家飯長大，我盡可能地不讓自己太過于依賴別人。

那時候小，能做的有限。

等上了大學。

我開始拿獎學金和做兼職。

慢慢地，也就能回饋寨里一些了。

韓亦遠靜靜地聽完。

他神色認真：

「那你當時包的花，一定很好看。」

我忍不住樂了。

這人......

還是一如既往地，會抓重點。

但不得不說，這樣反而讓人覺得輕松自在。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我謙虛兩句。

很快地就又見縫插針：

「人生一趟，發財至上。

「追愛者一事無成，愛財者風生水起！」

迷途知返吧。

別逼我求你！

身旁的人輕嘆一聲。

他聲音聽起來很苦惱：

「我不缺錢。

「她愛財，我卻更想追愛。」

有錢了不起啊！

我嘴角抽動，皮笑肉不笑。

「嗡——」

手機震動。

【微信轉賬：50000。】

韓亦遠勾著清淺的笑。

他語氣自然：

「今天辛苦了。

「祝你之后，風生水起。」

Shit！

有錢，真挺了不起的。

9

我心力交瘁，拎著一籃子花回到宿舍。

江晴湊過來：

「這麼多玫瑰花！」

她滿臉不可思議。

「你今天早出晚歸的，去約會了？」

我翻了個白眼。

「去給人治病，病人說我妙手回春，送的。」

江晴假笑：

「不會是治的戀愛腦晚期吧？

「孺子可教也。」

我遞過去個贊賞的眼神。

她立刻輕哼。

「就知道你是在內涵我！

「算了算了，用腳趾頭想也能想出來，你不可能有情況！」

阮阮調侃笑道：

「諾諾肯定是撞見有情侶吵架了。

「人家前腳扔花，她覺得可惜，就撿回來。」

我：「......」

明明說的是真話，好不好！

藍瘦，香菇。

偏偏遇到韓亦遠這樣的大犟種！

這錢，怕是難掙......

不行不行。

我打開賬單明細。

今日收入，個，十，百，千，萬......

很好。

斗志昂揚了。

10

周四下午。

我給韓亦遠發了信息。

等到電影院時，他的手里拿著一桶爆米花和兩杯飲料。

嚯。

還是葡萄椰椰。

要不要這麼愛屋及烏哇？

我邊腹誹，邊接過來猛吸了一大口。

好喝！

買票時，售票員抬起頭：

「不好意思。

「這個場次，只有最后一排情侶座有票了。」

韓亦遠付款的手，頓住。

他遲疑地看過來：

「介意嗎？」

我瞅一眼時間，毫不猶豫地讓他買票。

坐哪兒無所謂！

重要的是，電影快要開場了。

這部《消失的他》，可是專治戀愛腦的神片！

落座后，韓亦遠莫名地有些緊張。

我好奇地看他：

「有幽閉恐懼癥？」

別回頭看到一半，再把人看進醫院里去。

「沒，沒有。」

他偏過頭：

「可能是這里太熱了。

」

我聳肩。

沒再在意。

電影劇情逐漸地壓抑。

當看到主角沉入海底時，我兢兢業業：

「智者不入愛河，冤種重蹈覆轍。」

清醒吧。

騷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