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莎莎眼底的淚涌了出來。
「真的嗎?」
23
周姨將她摟緊:「真的,真的。」
「我的傻孩子,你到底吃了多少苦。」
趙叔趙嬸還想從周姨身上摳點錢。
但周姨可不是軟柿子。
「你從人販子手上買我女兒是犯法的,你這些年還一直虐待她。
「你還想要錢?我要送你們夫妻去坐牢!
「我兒子學法律的,是律師。他就是為了將來給妹妹撐腰,才學的這個專業!」
趙叔趙嬸當初生不出孩子,所以才買了莎莎。
后來有了自己孩子后,覺得自己花了冤枉錢,才一直作踐莎莎。
年代久遠,想要定他們的罪很難。
但琳琳哥哥起訴了, 法院的傳票就足夠嚇尿趙叔趙嬸了。
正是要考試的節骨眼,戶口不好轉出省,更不好隨意換環境。
周姨在復讀學校附近租了個房。
每天接送。
臨考試前琳琳還跟我抱怨:「我媽盯我太緊了, 恨不得寸步不離。」
「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都成年了。」
因為失去過。
不能再承受丟失一次的痛。
所以周姨才會分外緊張。
電話末尾,琳琳又說:「曉霞,你說我是不是在做夢?」
「我有時候會做噩夢, 夢見自己還是那個被毒打被嫌棄、永遠看不到未來的莎莎。」
我斬釘截鐵:「不是夢。」
「琳琳, 這是早就該擁有的幸福。」
「謝謝你,曉霞,如果不是你這麼多年一直堅持幫我找親人,我不可能重新回到爸爸媽媽的身邊。」
「我們之間, 不用說謝謝。」
有了周姨無微不至的照料,琳琳的學校成績更上一個臺階。
唯一遺憾的是,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很快就迎來了高考。
她考了 546,過一本線 14 分。
我鼓勵她填去爸媽所在的城市。
這些年周姨為了找她四海漂泊, 如今一家人也該團圓了。
琳琳有點遺憾:「可我本來想跟你進一所學校的。」
「難道不在一所學校, 會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嗎?」
「那當然不會。」
「再說,我們可以考研到一所學校。」
琳琳眼睛亮了:「是呢, 我們考北大怎麼樣?」
我眼前一黑:「饒了我, 姐。」
「你看我像是讀北大的料嗎?」
「努努力嘛!」
「北大不是努力就能上的。」我很大聲,「我有時候真不想跟你們這些聰明人說話。」
琳琳笑了。
我也氣笑了。
其實,讀什麼學校都無所謂的。
因為我們始終是從泥濘里, 一起長出的并蒂蓮啊。
花開兩朵, 相依為伴。
生死不息。
后記
后來我才知道,原來村里很多人, 包括我爸媽都知道, 琳琳是買來的。
但是他們都閉口不言。
媽媽說:「人家花了錢的,你趙叔趙嬸是那樣的性子, 要是知道是我舉報的, 房梁都要給我拆了。」
好在報應總歸會來。
琳琳回到親生爸媽那后,趙嬸的皇太子突然就病倒了。
去醫院一查,是胰腺癌。
這個癌癥被稱為癌王,無法治療。
很快就走了。
趙嬸哭得眼睛都快瞎了, 頭發一夜間就白了。
趙叔更是借酒澆愁, 摔了一跤偏癱, 半身不遂。
村里人私下里都說,他們夫妻命中無子, 但琳琳命中注定有兄弟。
弟弟是她帶來的。
可惜趙叔趙嬸不珍惜。
所以琳琳走了,這個弟弟也就死了。
或許是這件事觸動了爸媽。
那之后,他們對我好了許多。
總是要給我生活費, 經常打電話噓寒問暖。
可惜。
我理解他們的難處, 卻無法親近他們。
就這麼淡淡地處著吧。
另外一方面,宋叔和周姨對我極好極好。
琳琳還一度想撮合我跟她哥哥。
遺憾的是, 他哥哥已經有了心上人。
琳琳家住的別墅。
第三層是獨屬于她一個人的空間。
周姨為了補償她, 只要她多看一眼的東西,就會帶回家。
慢慢地,我從她身上,已經找不到當初那個土地廟哭泣的孩子的影子了。
那天下雨。
我們在全玻璃的露臺發呆。
她指著樓下池子里的荷花:「看, 是并蒂蓮。」
池子里的并蒂蓮開了。
月光一樣皎潔的白色。
琳琳歪著頭看著我笑:「它們真好看,互相依偎而生,就像我們一樣。」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