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張臉往我手心貼,似乎想要降溫。
他口中呢喃:「冷。」
我心說,讓你洗完澡把浴袍敞這麼開。
可室內空調恒溫 24 度,程翊還是冰上運動員,怎麼會怕冷。
我把他浴袍領口攏了攏。
他還是喊冷。
我湊近了點,問:
「哪里冷?」
程翊半瞇著眼,抬手指了指大腿方向。
我瞬間明白了。
蛋冷。
我立刻回房間找醬醬。
這個逆子,正趴在我床頭柜子上,把尾巴往我水杯里泡!
一只小貓咪怎麼能想出這麼損的姿勢?
我氣呼呼把醬醬拎出來。
用毛巾給它尾巴拭干水。
也不敢使勁兒,只能慢慢地擦。
然后用吹風機,把他尾巴吹干。
防止醬醬再作妖,我把它放到另一個空房間關禁閉。
關門前,我讓它好好反思。
「看你把你爸折騰成啥樣了?」
醬醬不服氣,一直喵喵叫抗議。
還好這個房子隔音好。
收拾完醬醬。
我再去查看程翊的狀況。
那麼個大高個兒,蜷縮在沙發上,可憐兮兮的。
額頭上的汗越來越多,沙發被洇開了一塊。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
我貼在耳邊問他:
「咱們去醫院?」
程翊搖頭。
「不去。」
我只好拿熱毛巾,給他擦身體。
畢竟要觸碰他的身體,我小心翼翼地征求意見。
「我擦你了。」
程翊呼吸一滯,忍辱負重。
「你擦吧。」
我把他的睡袍撩開,一點點擦去他身上的汗。
他難耐地眼睫輕顫。
眼尾燒得通紅,死死咬住下唇。
全身都紅艷艷的,有種戰損的破碎美感。
這對我們倆來說,都是不小的煎熬。
我屏住呼吸,盡量加快動作。
擦拭完身體,已近凌晨。
總不能在沙發上睡吧。
「我扶你回房間,去床上睡。
」
「好。」
我扶著程翊坐起來。
他似乎突然想起什麼,把手縮回去,掙扎著要自己走。
「我先去把房間收拾一下。」
我哄他:
「這時候了,你房間亂點也沒事。」
程翊犟在沙發上不動。
我才慢慢反應過來,難道是他在房間藏了什麼不想讓我知道的東西。
怕我知道他的秘密。
我嘆氣:
「算了,你還是別折騰了,睡沙發吧。」
我把我床上的被子抱出來,給程翊蓋得嚴嚴實實。
后知后覺想起來。
被子上,似乎有我的氣息。
為防止出什麼意外。
我睡在旁邊的沙發上。
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燒已經退了。
「你有什麼不舒服,隨時喊我。」
「真撐不下去,咱們就去醫院。」
程翊把臉往我手心蹭了蹭,嗓音眷戀:
「好。」
12
第二天醒來,我摸了一下程翊的額頭。
燒已經完全退了。
我問他:「現在感覺怎麼樣?」
「還是痛。」
這是怎麼回事兒?
我去房間看醬醬。
一陣濃烈的貓尿味,撲面而來。
醬醬正跳到木桌上,不停地甩尾巴,敲!打!桌!面!
敲得砰砰響。
媽耶。
怪不得程翊痛得嘴唇都發白。
這個小逆子。
我把醬醬抓起來,準備給他一個完整的童年。
一看——
醬醬的蛋蛋下面……
發情了。
怪不得孩子這麼反常。
原來童年已經過去了。
搬進來時剛開學,現在已經期末。
醬醬長到六個月,確實到了該發情的年紀。
但是被關在房間,沒法出去找小母貓。
憋得失去了理智。
又是把尾巴泡進水里,又是用尾巴敲打地面。
害慘了程翊。
我跟程翊說明情況。
程翊嘆氣。
「這輩子都栽在你們倆手里了。」
我有些內疚,問他:
「你現在還疼不疼啊,要不我給你吹吹?」
程翊憋紅了眼,從牙縫擠出三個字:
「別說話。」
我擔憂地盯著他那處,好心建議。
「要不,絕育吧。」
醬醬被關進了航空艙,暫時沒法拍打尾巴。
程翊緩了過來。
實屬天賦異稟,百煉成鋼。
我們商量了一番。
還是決定一起帶醬醬去做絕育。
雖然不知道絕育會對程翊有什麼影響。
但好歹不會被冰水和敲打折磨了。
醬醬也會好受很多。
唯一讓人擔憂的是,程翊不知道會面臨什麼?
打車到醫院,醬醬進了手術室。
絕育中途,我一直問程翊感覺怎麼樣,疼不疼?
寵物店護士看得直搖頭。
滿臉「這姑娘長得不錯,可惜腦子不行」。
手術做完,麻醉過后,醬醬被醫生抱出來。
又變回了小天使模樣。
孩子心大,很淡定地丟了蛋蛋。
迅速適應了無蛋體格。
主打一個啥事不往心里擱。
程翊也像沒事人似的。
打車回家的路上,我偷偷摸了好幾下醬醬的尾巴。
程翊一點反應都沒有。
共感解除了?
不對。
我腦子里浮現另一種可能。
或許是程翊,不行了。
看我滿臉沉重,程翊還來安慰我。
「小公貓絕育恢復得很快的,你別擔心。」
他都可能不舉了,還來安慰我。
多好的人啊。
我更難受了。
要是我昨晚沒有戴耳機,早點發現醬醬不對勁,或許程翊就不會英年不舉了。
礙于車子上有司機,我沒開口。
一到家,我就把我的猜想,告訴了程翊。
勸他一定要早發現,早治療。
我們一起面對。
程翊咬牙:「應該沒問題。」
在我看來,都是強撐罷了。
我舉起手發誓:「我不會笑你的,如果你真的因為醬醬舉不起來了,大不了我把自己賠給你。
」
程翊愣住,壓住嘴角。
一臉沉痛地改口:
「說不準,可能有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