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翊湊近,衣服布料與床單摩擦出細微的響聲。
他在我耳邊,提出補償策略。
磁性的低音炮,令我不自覺腳趾都繃緊。
「和我同居。」
「啊?」
見我聲音放大,他熟門熟路地捂住了我的嘴。
「我在 D 大對面有套房,你開學把醬醬帶過去,和我同居。」
「這樣,你既可以不用跟醬醬分開。」
「我也能,隨時查看醬醬的尾巴。」
這麼一說,和程翊同居,也不是不行。
一方面,把醬醬留在老家,萬一它尾巴磕著碰著了,就像今天晚上這樣,對程翊是不可控的風險;
另一方面,我真的不想和醬醬分開。
我在宿舍群問過室友們,能不能開學把醬醬帶過去。
但有室友說她貓毛過敏,確實沒辦法。
如果程翊正好在校外有房子的話,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好,我同意。」
9
程翊一個人開車從 D 城過來。
等他再回 D 城時,車子里多了我和醬醬。
我們到了他在校對面的房子。
D 大所在的地方,寸土寸金。
他竟然還能買得起 200 平的學區房!
一個小女孩輕輕地碎了。
當知名運動員,果然很賺!
推門進去,他的整個房子都裝修成了唐頓莊園死裝英倫風。
真巧,我超喜歡這部電影。
還用這個電影做了好幾年空間背景圖。
程翊推開其中一間臥室的門。
那是一個帶落地窗和大陽臺的房間。
地上鋪著青苔色厚地毯。
復古雕花書桌上,放著銅質臺燈和羽毛筆。
和我的死裝口味,完美契合。
程翊介紹:「這是你的房間。」
好!
一個小女孩又把自己拼了起來!
我控制住表情,波瀾不驚地點頭:
「好。」
我們開始了同居生活。
白天在學校上課,晚上沒有活動,就回房子里擼貓。
為了避免醬醬舔尾巴,程翊每天都喪心病狂地給醬醬尾巴尖抹橘子皮。
估計是為了彌補醬醬。
程翊變著法地找我聊天。
問我醬醬的喜好。
包括并不限于,醬醬最喜歡的貓砂牌子、罐罐、零食、玩具、毛梳、沐浴露……
他對自己的根真好。
更離譜的是。
有天我說了一句醬醬喜歡口水兜。
他連夜挑燈,織出了一個向日葵圍脖。
拿到時,我都驚了。
沒想到那雙大手,不僅揮得起冰球棍,竟然還能使得了棒針。
程翊,你到底還有什麼驚喜是朕不知道的。
他還很會做飯!
咳,正經地做飯。
只要晚上沒課,他就會做好夜宵,敲門叫我。
我們在客廳的橡木桌上,一邊投屏看老電影,一邊吃夜宵。
醬醬在我們倆的腳邊蹭來蹭去。
恍然間,真有一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我這連吃帶住,也不好再死裝下去。
漸漸露出沙雕本色。
醬醬對他的防備心也逐漸減輕。
到后來,醬醬可以放心地躺在程翊大腿上露肚皮睡覺。
看到這幅畫面,我感慨:
根相系,情相連。
時間過得很快,醬醬在程翊的投喂下,變成了豬咪。
減肥刻不容緩。
正好 D 大也快要體測。
所以,每天早上六點半,程翊把我和醬醬拖起來晨跑。
「這個年紀你們怎麼睡得著的。」
天擦亮的綠道上。
程翊穿著修身運動衣,一手推著我的背,一手牽著貓的繩。
負重前行。
跑了幾個來回。
我們蹲在小區的湖邊綠道休息。
天際一寸寸亮起來。
小區里,晨跑的人逐漸變多。
有穿親子服晨跑的一家三口經過。
程翊目光追隨著那一家三口,無聲地勾起唇。
轉頭托著腮問我。
「林予蕎,你說我們這算什麼?」
程翊黑亮的眼睛里,盛著期許。
此時,我捂著胸口,跑步顛得胸好痛。
我沒好氣地回他:
「算跑步搭子?」
程翊咬牙切齒:
「我們還住一起!」
「那合租租戶?」
「我們還一起養貓。」
「那算……」
我看了眼胖成球的醬醬,思索了下措辭。
「養豬合伙人?」
程翊從牙縫里擠出一句。
「算我欠你的。」
他好像生氣了,要牽著醬醬先跑回家。
跑了幾步,又沉著臉回來拉我。
「別走。」
他化身鐵血教官。
「跑起來。」
醬醬跑不動了,直接耍賴讓程翊抱。
看醬醬偷懶,我心里不平衡,哀號:「我也跑……」
「不動」兩個詞還沒說出口,對上程翊幽怨的眸子。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
我接著說:「還能繼續跑。」
10
程翊真的很不對勁。
總是來找我談醬醬的事情,無孔不入地介入我的生活。
過分積極。
難道……
他還沒有放棄爭奪醬醬的撫養權?
早上,醬醬高翹著尾巴,在客廳巡視領地。
程翊早上沖了澡,頭發微濕。
穿著靛藍色絲綢睡衣,扣子扣到最頂端。
站在開放式廚房的吧臺邊,一邊熱東西,一邊握起玻璃杯喝水,喉結滾動。
大早上能觀賞美男,真是一大樂事。
我視線移到程翊那里。
又看了眼醬醬翹得筆直的尾巴。
脫口而出:「你怎麼不翹呀?」
程翊差點嗆到。
紅了耳尖,又想起什麼,突然起了脾氣:
「林予蕎,你這算不算性騷擾?」
我一驚,好像算啊。
天殺的。
這些天相處得太融洽。
我對程翊,不僅沒了防備心,邊界感也連帶丟完了。
這可不行。
道歉的話,還沒說出口。
程翊已經走到我面前,把熱好的牛奶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