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瘋狂按著桌下的緊急鈴。
但沒人會救他。
我微笑著伸出手指,骨刺在他臉上輕輕一劃,血痕直直裂到他的耳根。
「你覺得你配問嗎?」
18
園區里大幾千號人,一定有被騙來,認命后同流合污的,一定也有家人被挾持無可奈何的。
我無權決定他們的生死。
只是拿了黃金龍的手機報了警,并用膠布貼緊了他的嘴。
黃金龍想不通自己半價買的傻子怎麼會這麼厲害。
在被我拎出大樓的路上,他還不停用眼神要求旁邊的手下救自己,只是無人回應。
他這些曾經的手下已經緊緊圍繞在園區二把手,那個矮小的男人身邊了。
我帶走了園區的老板,園區立馬填補上一個新的。
這讓我想起一種在世界上生存了數億年的動物,蟑螂。
藏于陰暗之中,渾身齷齪骯臟,殺死一只又冒出一窩。
小矮子目送我們離開,將疊得方正的帕子掖在鼻下,企圖藏住上揚的嘴角。
就像掩藏在紙殼箱里卻又探出觸須的,蟑螂。
我回頭看著他,笑著說:「真惡心。」
在警方趕到之前,我不想看到這只蟑螂在這里耀武揚威的樣子。
我推了一把黃金龍。
「去,把那矮子殺了。」
我的聲音不小。
黃金龍不敢不聽,其余人也不敢不聽。
識相的手下,已經遞來了刀子。
矮子的表情很精彩。
黃金龍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丟了刀子繼續跟我走了。
出了園區,黃金龍急忙撕開膠布,問道:「只要找到那伙人販子您就放了我對嗎?」
他滿臉期待。
我笑了,在緬北做了這些年喪盡天良的勾當,竟還有如此不切實際的幻想。
見我不答,他諂笑著狠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是我不配問。」
然后給自己重新貼上了膠布。
我們上了一輛車,他開。
來到故事開始的那個碼頭,我拔了車鑰匙帶走下車,讓黃金龍在車里等我。
船靜靜停著,集裝箱空空的。
大概是剛剛大賺了一筆,人販子好好慶祝了一番,滿地空酒瓶。
而我趁著黑夜,如鬼似魅。
那些活躍在甲板的人販子未開一槍,就全部死了。
我將他們的碎尸堆疊好,沒找到紋鬼的花臂。
于是我坐在上面,拿出黃金龍的手機,給警方補了一條短信。
月光好美。
我靜靜賞了一會兒月光,等來了花臂。
他的手已經固定好掛在了脖子上,腿也被包扎好。
頭上包著可笑的繃帶。
他只是離開了幾分鐘撒了個尿,回來一切都變了。
他見到堆成山的尸體,和坐在尸體上的我。
腿一軟,膝蓋如生了釘子似的釘在了地上。
要不是他剛撒了尿,估計也要尿濕褲子。
我笑了。
「孫子,兩天不見,想奶奶了沒?」
19
我拎著花臂回到了車子旁邊。
黃金龍如我所料,早跑了。
于是我把花臂的手捆起,拴在車后架,拖在地上。
我圍著小山飆車。
玩了十二圈。
引擎聲蓋住了車后的鬼哭狼嚎。
再下車時,花臂下半身磨到見骨,奄奄一息。
我把他拎到了山坡雷區的位置。
「這下,沒有同伙接應你了,你想活只能自己往下爬。」
一邊是荊棘叢,一邊地下還留著不少地雷。
他拖著兩條傷腿,看著我,哭都不敢大聲。
我聽到了車隊的聲音。
更強大的敵人就要來了。
我撇下了花臂,到了山下路上。
領頭的是一臺裝甲車。
黃金龍探出半個身子,他依舊是一件底褲,但明顯多了很多底氣。
「就是這個賤人。」
他指著我,向一個穿著軍綠的黑皮說著什麼。
一時間,所有的槍連同三臺強光燈都對準了我。
「誰派你來的?」
「緬甸政府?還是別的軍閥?」
「中國政府?」
我被強光刺得偏了偏頭,舉著雙手,抿著唇,怯怯地搖頭:「我是被人拐來的……」
黃金龍上躥下跳:「要當心啊!這小婊砸手上能伸出鋼刀!」
「別被這賤人騙了!她是特務!是殺手!是改造人!」
聽得懂中文的已經在笑了。
一個普通的女人而已,束手就擒了。
「你他媽嗑藥又嗨大了吧!」
「哈哈哈!穿著條底褲跑出來說遇到了金剛狼!」
他們越笑越大聲。
最后一腳把黃金龍踢下了車:「滾回你老窩去!」
黃金龍瑟瑟發抖,他哪里還回得去。
我是當著他的面報的警。
他說:「這臭婊子剛才拿我的手機……」
他的聲音小了下去。
軍閥手下很多個園區,賺不到錢的園區會被軍閥處理掉,暴露給警察的園區,那更是不能留了。
有一個迷彩服的男人聽了,走了過來,將我按在車上,從頭摸到了腳,揩了不少油。
他才拍了一下我的屁股,不懷好意地笑著說。
「沒有武器,也沒有手機。」
黃金龍就這樣被丟下,而我被塞進了裝甲車。
20
晃晃悠悠地進了一處隱蔽的山林。
這大概就是他們所屬的軍閥——「將軍」的地盤了吧。
我們在一個建筑的大廳,見到了投影屏幕上的「將軍」。
所有人都在對著攝像頭下的屏幕行禮。
領我來的人匯報說黃金龍嗑藥嗨大了,說見到了金剛狼,還把園區里的妞帶出來了,出來時身上就一條底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