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阿羅祭司搞出夢情蠱,就是為了夢里歡好,我不由得瞥眼看向宮墨。
現在夢情蠱在他身上,他就沒有什麼感覺嗎?
01
「最先也是沒有夢情蠱的,你們拉扯了好久。」
外婆滿意地看了宮墨一眼,沉聲道,「你勸過阿羅,讓他娶個好妹佗。畢竟他是祭司,別說我們苗寨,所有苗寨的妹子,哪個不愿意嫁給他。可他不愿意,整晚整晚地在你吊腳樓下吹葫蘆絲。」
說到這個,她又笑了,「唱山歌這種事情,阿羅祭司做不出來。
「這麼兜兜轉轉吧,你們就這麼干耗著。你二十歲那年,蠱崖里面那些蠱,更厲害了。你鎮蠱崖重傷,昏迷了幾天幾夜,阿羅為了救你,剜了心頭血喂養你的金蠶蠱。
「又借著自身黑蛇蠱強勢,進入蠱崖,抓了傳聞中能起死回生的靈引蠱給你,這才將你救回來。
「打那后,你就接受阿羅了。兩人卿卿我我,一起煉蠱,一起采藥,做什麼都一起。但你不能破身,總感覺虧欠他,就約定和他來世再……咳!」外婆說著臉又紅了。
「不能破身,也是因為要鎮蠱崖啊。男歡女愛,你情我愿,她虧欠什麼?」我有點不解。
更不解的是,外婆全程都是用「你」,好像我真的就是那個苗疆圣女。
「所以夢情蠱,最先并不是為了歡好,而是緣定三生?」宮墨啞著嗓子開口。
「是的呢!」龍七爺往煙鍋里塞著煙絲,瞥了外婆一眼,「這有什麼不好說的嗎?阿羅就是想和云凡睡覺嘛,睡不到,云凡說等下輩子她不是圣女,阿羅不是祭司,兩人想怎麼睡就怎麼睡。
「阿羅怕她騙人嘛,畢竟下輩子的事,誰知道!一碗孟婆湯灌下去,啥子都忘記了,阿羅這不虧了一輩子嗎!所以就想下輩子也把她綁死咯,才想著搞那個啥啥碧啊黃啊的?」
「夢情定緣續前生,碧落黃泉永不離。」外婆幽幽地念出這兩句。
「是咯!酸不拉幾的,拗口得很。」
龍七爺滿臉不屑,繼續道,「本來一人只能煉一個本命蠱嗎,阿羅有了黑蛇蠱,為了這個研究了好久,最后還是從外面那破破爛爛的道觀回來,學會了拆魂解魄,用他和云凡的精血,煉出了夢情蠱。
「以前也不叫夢情蠱,就是個沒名字的蠱,哪知道成的時候,因為有兩人的精血,當晚就夢里相會,沒控制住,阿羅就夢想成真了嘛,就叫夢情蠱咯!
「打那后,阿羅煉夢情蠱那叫一個勤喲,不只是附了魂魄,還將自己的記憶都封在里面,聽說你夢了十年,那他煉了可不止十年。」龍七爺兩個大拇指點了點,揶揄意味十足。
我不由得紅了臉,忙轉過話題:「那圣女后面怎麼死的?死的時候,年紀大嗎?」
「放心,你不是老死的。死的時候,也就三十六,蠱術嘛,你煉得好,也是可以青春永駐,你那會兒還是挺漂亮的。如果不是你,現在這蠱崖還挺麻煩的。哪這麼喂喂就成了啊,別說這苗寨,它們順著礦脈,不知道能跑多遠,外面的東西都得被吃光呢,可比蝗蟲厲害千百倍!」龍七爺嘆著氣,不忍心再說了。
我不由得看向外婆。
她拉著我的手,苦笑道:「七十年前吧,外面……嗯。」
「那時,這邊正準備解放吧。」宮墨明顯研究過。
「是啊,那段時間讓大家又想起了前朝那一戰,那些不好的回憶。降過一次,還不如不降。所以七十年前,大家都不肯再輕易投誠。苗族向來只想安靜祥和的生活,連立國的想法都沒有過,所以也不想再戰。
誰當皇帝,不一樣!」
外婆語氣發苦,輕聲道,「阿羅祭司和你本來帶領全族青壯一邊備戰,一邊和外面的人進行交涉,好確定要不要再和平談判。
「可就在那關鍵時刻,明明才鎮了一年不到的蠱崖,突然有各種蠱蟲跑了出來,肆虐了外圍兩個小苗寨。
「怕蠱蟲成災,你讓阿羅堅守前線,穩住軍心,不要有不必要的傷亡,自己入了蠱崖再鎮這些蠱蟲。可沒想,你入蠱崖后,再出來時已經沒了氣息,是宮黛將你帶出來的。她說……說……」外婆雙眼跳動,形容悲切,呵呵低笑,「說蠱崖里面的蠱蟲全部不受控制地往外沖,你祭了本命金蠶蠱,以心頭血為引,下了絕命血咒在這六面銀鏡上,才鎮住。
「她趕過去時,只來得及將你尸身帶出來,沒有讓你被蠱蟲吞噬。」外婆咬著牙。
「她是阿羅的堂妹,自小父母雙亡,是吃百家飯、穿百家衣長大的,原本沒什麼天賦,是阿羅和你指導,才能煉出蠱來,有了立身之本。她但凡有什麼事,都是找你請教,你真的把她當妹妹一樣!」
她憤恨地道,「我早就該想到,她一直跟在阿羅身后,阿哥阿哥地叫著,可我哪知道,她煉著蝶戀花,跟只花蝴蝶一樣,到處采蜜,還有這樣齷齪的心思。
「肯定是她,趁你鎮蠱崖內蠱蟲時,害死了你,奪了你的本命金蠶蠱。等她再入苗寨,我勢必讓她永遠出不去!拿她的血,祭這蠱崖,祭我的凡姑姑!」外婆眼中血絲迸現。
這怎麼又成姑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