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時,宮墨已經不見了。
外婆正在做飯,見我醒了,朝我笑道:「你對人家宮墨做了什麼啊?我一回來,連話都不敢多說,直接跑了。」
「沒什麼。」我想著睡前說的那些話。
宮墨能留到外婆回來,交個班,已經很有責任心了。
想到宮黛話里話外,對他的異常關注。
我走過去,幫外婆端著碗,「您什麼時候去看顧誠啊?他沒事了吧?還有宮黛,她怎麼會蠱術啊,還這麼厲害。我們要不要也找個厲害的法師什麼的?」
如果把這兩件事解決了,一是算還宮墨的人情了,二是解決宮黛這個隱患。
外婆正看著灶上的湯,轉過眼來看著我:「凡凡,你懷孕了。」
我聽著,手一抖,端著的盤子差點就掉了。
忙往灶臺上一放:「那是在夢里……而且我吃了緊急避孕藥,不會懷孕的。」
可腦中,卻一直記得宮黛給我畫極樂符時說的話。
只有我懷上顧誠的孩子,有血脈延續,他才會活過來。
所以從知道顧誠活過來后,我就很怕懷孕。
就算知道早孕棒至少得兩周才能測出來,我在醫院的時候,還是因為擔心,早就測過了,并沒有反應。
外婆卻只是沉沉地看著我,轉身從冰箱拿了一個雞蛋給我:「焐熱。」
我爸媽雖然不跟我住在一起,可還是時不時會過來給我送吃的。
冰箱里的雞蛋,都是我媽自己在后院養的雞下的。
這會兒拿出來還微涼,外婆直接將蛋放我手里,握著我雙手,讓我焐住。
我雖然不解,可想到剛才解蠱時的情況,還是照做。
過了幾分鐘,那雞蛋不涼了后。
外婆接過雞蛋,直接打開。
只見蛋黃邊上,有一粒黃豆大小白的胚胎。
外婆拿筷子挑了挑:「蛋汲取你掌心勞宮火,感知你有孕的生機,才運化出胚胎。」
可這雞蛋沒有打開,誰知道是不是本來就有……
但外婆的神色太過嚴肅,巫蠱之術本就玄妙,我又經歷過這些,也不敢大意。
只得苦聲道:「可我在醫院測過,沒有。就算懷上了,也打掉吧。」
從我一直做那個夢開始,我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完完全全是個正常人。
而且我已經打定主意,和外婆回苗寨,那里山清水秀,空氣清新,適合我這樣分不清夢和現實的人休養。
孩子生下來,沒有爸爸,我不確定自己能養好。
那又何必生下來。
更何況,這孩子來得古怪。
「打不掉的。」外婆將那雞蛋攪碎,放進翻滾的湯里,看著蛋花翻滾,朝我輕聲道,「你不信的話,再看看吧。
「如果懷上了,最好的辦法,是和顧誠好好在一起,養大這個孩子。這孩子對你和顧誠都很重要。」
外婆語氣中帶著希冀,朝我幽幽道,「凡凡,你能夢到那個人,不是偶然。有些事情,早就注定了的。顧誠能讓你懷上孩子,就證明你夢里的那個人,就是他。」
「不是!」我想解釋。
可看著外婆那在蒸騰的熱氣中蒼老的臉,想到她一直希望我和顧誠好好地過日子,以及他們這一輩人對孩子的渴求,所有的話又吞了下去。
反正避孕藥也吃了,早孕棒也試過了。
十年間歡好不知道多少次,都沒有懷上。
總不能,那一次,就正好懷上了吧。
既然不會懷上,也就沒必要和外婆爭這個了。
2
有外婆陪著我,我爸媽也挺放心的。
顧誠那邊,可能是宮墨說了什麼,再也沒有鬧事。
或許真如外婆說的,宮黛解醉花陰時被反噬,我最近完全和正常人一樣。
我幾次問外婆,宮黛和顧誠的事情,她都說再等等。
說跟她回苗寨,她也說再等等。
看她那樣子,似乎篤定我懷孕了。
多解釋沒用,反正顧誠那情況,也不可能立馬就離,我也只能跟著等。
外婆作息規律,到這邊后,連帶監督著我,早睡早起。
早晚運動,飲食養生,不過幾天,我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更沒有再夢到那個人。
就在我這天想著,既然顧誠沒有再找我,應該是冷靜下來了。
要不要試著聯系一下他,提出離婚的事時。
一早起來,外婆就守在房門口,遞了個早孕棒給我:「差不多能測出來了,試試?早上起來測,最準。」
她居然,還是堅信我懷孕了。
可這麼多天,我一點感覺也沒有。
不過測了,也讓外婆死心,早點和顧誠離婚,和她回苗寨。
我還想著,以后就畫些苗族風俗特色的畫稿混飯吃呢。
接過驗孕棒去了廁所,然后看著上面的顯示區。
等看著兩道杠時,我整個人都驚呆了。
在醫院時,為了避免懷孕,我都多吃了幾片避孕藥,怎麼可能還懷上了。
揉了揉眼睛,確定是兩道杠。
又拿著說明書,看了好一會兒,還不信地上網查了。
見網上說,兩道杠可能是懷孕,也可能是疾病。
我居然還微微松了口氣。
「凡凡,好了嗎?」外婆站在門口等著。
想到她對孩子的展望,我一手捏著早孕棒,拿著手機查出的結果,想好怎麼和外婆說,才拉開門。
本以為還要費一番口舌,還刻意點明,就算是兩道杠,還是要去醫院再檢查一下,萬一是身體有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