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這種場景的我，雙腿仿佛被釘在原地。

后來的場景很混亂。

我看到他又砍了陳微幾刀。

然后有人從門口沖進來，把行兇的男人制止。

緊接著，我被拽入溫暖的懷抱。

沈懨顫抖著聲音：「嚇死我了，還好你沒事……」

他怎麼會在這？

但這不是我眼下要考慮的。

我推開她，跌跌撞撞來到陳微面前。

她趴在地上，流了好大一灘血。

瞪著一雙眼將我上下打量一遍，笑了：「沒事，沒事了。」

陳微被送去醫院急救。

沈懨陪著我去了警局。

偏偏在警局門口遇見了秦笑。

一看見沈懨，她就撲過來：「沈懨，我怕……」

12

沈懨避開她，眉清目冷：「你怎麼在這？」

秦笑眼睛都紅了，看到沈懨懷里的我時，悄無聲息瞪一眼。

她還以為因為有我在，沈懨才不讓她抱的。

「警察找我過來的……」

后來才知道。

拿刀砍過來的男人，是秦笑的父親，秦山。

秦山以前是放高利貸的，五年前和一群人失手打死了陳微的丈夫，被陳微告上法庭。

被判了八年，因為努力洗心革面，提前減刑出獄。

一出獄，第一時間就想砍死他記恨了五年的陳微。

如果不是沈懨找過來，死的不只是陳微，我也會死。

秦笑的父親是高利貸殺人犯，這讓沈懨徹底沉臉。

沈氏是大集團，進入公司都是要政審的。

不過秦笑的父母很小離婚，她在母親的戶口，所以秦山的牢獄之災影響不了她。

可她畢竟是殺人犯的親女兒，這點讓沈懨很在意。

秦笑不以為然，還試圖糾纏沈懨。

「不就是砍傷了嗎？又沒死，賠錢不就行了，沈總，你說是吧？」

沈懨沒看她一眼，垂眸問我：「你要怎麼處理？」

我抿住唇，看向警察：「該怎麼處理就處理吧。」

沒什麼訴求，要相信人民警察。

秦山被羈押。

我們離開警局，秦笑委委屈屈跟著沈懨。

「你怎麼不理我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真煩。

我推開沈懨的手：「哄你的小女友吧，我去醫院。」

就算沒母女情，但她第一時間沖在我面前，沖著點，我也該去看看她。

沈懨卻把我拉上車，親自開車送我。

秦笑被丟在路邊，嚎啕大哭。

沈懨捏著方向盤，突然道：「別鬧脾氣了，回來好不好？剛才的事多危險啊？我差點就失去你了。」

真深情。

我還以為是我在無理取鬧呢。

我面無表情看窗外。

「不是差點，沈懨，你是真的失去我了。」

13

「呲——」

一個急剎。

下一刻，沈懨解開安全帶死死抱住我。

「胡說。」他死咬牙，「林聽，你胡說，我們才辦了婚禮呢，你是我老婆，人盡皆知的，你還要走哪里去？」

我皺起眉。

「沈懨，機動道路上不許隨意停車，你沒有點行車規范意識麼？」

他卻只盯著我：「林聽，你說，不離開我，好不好？」

我終于冷了臉。

「婚禮是辦了，但是沒領證不是嗎？」

沈懨似乎才反應過來。

動作僵住。

我察覺到，輕笑：「怎麼？沈總是不是忘了？約好去民政局領證的那天，你在哪兒呢？」

那天，沈懨和秦笑飛往國外。

他沒接我的電話，也沒給我回一個。

甚至忘了我們商量好的領證日子。

一開始，我真信他只是忙忘了。

等他空閑了就會找我的。

真傻。

傻透了。

失敗女人的第一步，等一個男人回信息。

還好，我現在不等了。

沈懨似乎自覺理虧，沒再糾纏，重新發動車子，前往醫院。

下車時，我才聽到他緊繃的聲音：「對不起……」

14

病房里，陳微已經醒了。

她后背被砍了三刀，現在是趴著睡的。

刀刀見骨，但醫生說沒有致命傷。

陳微費力仰頭看我，眼睛紅紅的。

花白的頭發襯得她可憐極了。

可憐嗎？

可憐吧，我和她，都是可憐人。

我幫她掖好被子，轉身就走。

手腕被她拽住：「聽聽，你還會來看我嗎？」

眼神和語氣里都滿是期待。

我指尖繃直，半晌，把手從她手心抽回。

「不會了，陳微，十年前，你說我們沒關系了。」

我頭也不回離開。

關門前，聽到她的哭聲。

先是壓抑，隨后放聲大哭。

她后悔了啊。

太遲了不是嗎？

該死的，我為什麼也紅了眼？

離開病房，我知道沈懨在大門口等我，所以我轉了許久，從偏門離開。

陳微和沈懨，都是讓我傷過心的人，我都不想再見了。

偏門出去是巷口，我左拐右拐，剛出巷子，差點被飛馳而來的自行車撞倒。

車頭一偏，自行車倒下，騎車的少年也重重摔倒在地。

「你不長眼睛啊！」少年氣沖沖。

我急的彎腰扶他。

他目光一落在我身上，亮了。

本來還氣憤的面容瞬間安靜下來。

「不，是我不長眼睛，對不起，沒撞到你吧？」

「……」

我沉默著扶起他。

順著我的力氣站起身來，卻遲遲不放開我的手。

「啊，好痛啊，姐姐，我可能受傷了。」

我彎腰查看，確實，他寬大的工裝褲破了一個洞，隱約能看到膝蓋上流出的血。

少年就這樣訛上我了：「姐姐，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我轉身一指：「醫院就在巷子后。

」

「我家里有藥，小傷，涂涂藥就好了。」

他死活不去醫院，我只好拿起手機：「地址。」

他眼睛亮晶晶，一五一十報了家庭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