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傷情鑒定書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這下腦子真的是壞掉了。
女警姐姐帶我回到調解室,一推門就看見我媽在劉剛身邊苦苦哀求。
那副卑微的樣子,就差跪在地上給他磕頭了。
「千錯萬錯都是雯雯的錯,你可千萬別生氣。」
「這些年我把她慣壞了,你該打就打該罵就罵,她要是再敢還手我替你教訓她!」
「只是咱們之前商量好的彩禮,可不能為這麼點小事給影響了……」
我自嘲般地笑了笑。
這就是我的好媽媽。
只要錢給夠,哪怕親閨女在她眼前被打,她也只會幫著施暴者講話……
6
女警姐姐看不下去,直截了當地打斷了我媽單方面的討好:
「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等劉剛和我媽開口,我搶著回答了這個問題:
「他威脅我,還動手打我。」
劉剛聽到我說的話好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齜著牙笑得很不屑。
「你有證據嗎,誰能證明我威脅你了?」
不僅如此,他還笑嘻嘻地問我媽:
「你聽到我威脅她了嗎?」
不出意外,我媽頭搖得像撥浪鼓。
「沒有沒有,小劉這麼好的孩子怎麼會威脅她呢。」
「警察同志你可千萬別聽她胡說,我就在他們旁邊聽得真真的,這都沒有的事。」
我強壓著心頭的失望,一字一句地同我媽講:「你知道嗎,作偽證是犯法的。」
我媽也像是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笑得云淡風輕。
看著他倆一唱一和,我也懶得多說,直接從兜里掏出手機丟在桌面上。
三秒鐘后,劉剛的聲音從里面清晰地傳了出來:
「一次不成功沒關系,下周末,我們繼續。
」
就那麼一瞬間,劉剛和我媽的笑容同時凝固在了臉上。
他們不會覺得,我連吃一塹長一智的道理都不懂吧。
女警姐姐敲著桌面,要他倆給個解釋。
我媽心疼她即將到手的彩禮,磕磕絆絆地替劉剛遮掩:
「嗨,這小孩子之間說悄悄話,我這個當媽的怎麼好意思去聽啊。」
女警姐姐不是傻子,她立刻反問我媽:「你剛才不是說聽得很清楚嗎?」
「你這話的意思是自己剛才撒了謊嗎?」
我媽被懟得啞口無言。
要麼承認自己作偽證,要麼承認劉剛的確是在威脅我。
不管怎麼選,都是死路一條。
劉剛意識到現在的局面對他不利,拍著桌子開始發瘋:
「是她先動手打的我,我才是受害者!」
「你們這麼偏幫她是在瀆職,我要投訴你!」
面對劉剛的威脅,女警姐姐直接剛了回去:
「喊什麼喊!這是派出所,不是你想撒野就能撒野的地方!」
劉剛這個人就是典型的欺軟怕硬,一看女警姐姐不吃這套,態度立馬就慫了。
我瞧他那副吃癟的樣子心情好了很多。
的確是我先動的手,那又怎麼樣?
我是看準了他頭上的傷下的手,雖然效果顯著但力度和幅度其實都不大,在監控里看就像是推了他一把。
而且劉剛當時都快貼到我身上去了,于情于理我該做出應有的反抗。
劉剛氣得要死,但就是找不到反駁我的理由。
我長長地吁了一口氣,也該讓你知道知道,有苦說不出的滋味了。
7
這次從派出所出來,我的心情和幾個小時前完全不同。
劉剛威脅我在先,動手打人在后。
雖然我的傷情還不足以讓他被拘留,但暴力傾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在警察心里生根發芽。
而這,才是我想要的。
他不是和我媽合伙說我沒證據嗎,那我就創造證據。
只要越來越多的證據有利于我,讓劉剛付出代價就只是時間問題。
調解時我果斷地拒絕了劉剛所有的賠償方案,只要求他公開道歉。
劉家在本市的確算得上有些臉面,對這種家庭來說花點錢不叫事,但丟了面子比丟了錢要惡心一百倍。
周末我特意和導員請了假,準備回姥爺家看看。
出了這麼大的事,其實我心里也慌得很。
但這種慌亂在推開家門的一刻就被抹平了。
老式住宅樓里的燈光是溫暖的昏黃,兩個老人在門里來來回回地忙碌。
隨著他們的一進一出,一道道香噴噴的飯菜被端上了桌。
只不過這一切的美好,又被追過來的我媽無情地打翻了。
一進門,她就開始喋喋不休地嘮叨:
「你說說你,真是不知道好歹的呀!」
「小劉家什麼條件你心里清楚的吧,每天都有數不清的姑娘排著隊想要嫁給他的嘞。」
「媽媽費了多少心思才替你物色到這麼好的婚事,你不知道感謝媽媽就算了,怎麼還恩將仇報呢?」
恩將仇報?
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我酒精過敏不僅沒好,而且嚴重到出現幻聽。
可我認真地看了我媽一眼,她的表情很嚴肅,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
也是,對我媽而言沒有什麼比嫁一個有錢人更重要。
什麼學歷、修養、容貌,都是為了嫁一個有錢人所做的必要準備。
見我不說話,我媽的語氣也漸漸軟了下來:
「雯雯,媽媽知道這麼做對你來說確實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