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喝得不多,我喝什麼了?
離我最近的女警姐姐替醫生回答了這個問題。
「你昨天晚上喝了大半杯含酒精的莫吉托,導致了嚴重的酒精過敏。」
「對此,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不可能,我點的是無酒精版的。」
就算別的我記不住,但這種要命的錯誤我是不可能犯的。
「你到底喝的是什麼我們還要繼續調查,在此之前,你只需要好好休息就是了。」
我疲憊地點了點頭,想閉上眼再睡一會兒。
但我媽的聲音不受控制地傳進我的耳朵里,想睡也睡不著。
「警察同志,實在不好意思,他們其實是情侶。」
「我這個姑娘臉皮薄不好意思,這才反應大了點。」
「您放心,我帶她回去之后一定會好好教育的。」
我躺在病床上越聽心越涼。
她是我媽,她怎麼會看不出來自己的女兒是臉皮薄不好意思,還是被人強迫差點死掉。
劉剛那麼有恃無恐,無非就是知道,哪怕我媽接到了電話,她也根本不會管。
眼看著警察姐姐就要離開,我實在沒忍住罵了出來:
「你是不是瞎啊,他那是強迫,強迫你明白嗎!」
我媽愣住了,以往的 22 年里,我從來沒有頂撞過她一句。
「哎呀,你這個孩子現在說話怎麼這麼難聽,是不是他們把你的腦子治壞掉了?」
「無非就是小情侶之間玩得過分了一點,別動不動就上綱上線的。」
聽到這,我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說得沒錯,我腦子就是壞掉了。
不然的話,我怎麼可能會把這種人當媽。
4
三天后,我出院了。
女警姐姐和導員一起來醫院接我。
劉剛的案子還沒結束,我還要到警局去回答一些問題。
還是那間問詢室,女警姐姐拿了一張照片給我看。
「這里面有兩杯飲料,你分得清哪一杯是你的嗎?」
我仔細看了看后說:「右邊的。」
女警姐姐繼續問:「你靠什麼分辨?」
「當時我們一共四個人,我坐在最右邊,我的飲料當然是離我更近一點。」
「也就是說,你并不能通過飲料的外觀來分辨哪一杯是你的,對嗎?」
直覺告訴我,這個問題對我不利。
但我依舊照實回答:「是的。」
女警姐姐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根據我們的調查,你確實是點了一杯不含酒精的飲料。但目前還不清楚是你們在飲用過程中放混了還是其他原因,總之你喝的那一杯確實是含酒精的。」
「現有證據表明,你在嚴重的酒精過敏情況下不能完全明確自己所處的環境。」
「所以如果你不能提供其他證據的話,你指控劉剛強暴的罪名暫時是不成立的。」
我情緒很激動,抓著女警姐姐大聲地說:「他拽了我,你們看不到嗎?你們去 KTV 查監控啊,他真的拽我了!」
導員看到我情緒失控立馬過來安慰我。
女警姐姐也安慰我。
「我們確實看到他把你拽進去,但房間里沒有監控。我個人很愿意相信你說的都是真的,但警察辦案要講證據的。」
證據……如果我能拿出證據,我就直接去法院上訴了還在這兒說什麼。
失望之際,我忽然想起了那個電話。
女警姐姐的嘆息更重了。
「那個電話我們也查了,但你母親表示并沒有聽到你的求救。
」
如果說之前的是失望,那這一瞬間我是徹底絕望了。
我親愛的媽媽為了能得到劉剛那個金龜婿,甚至敢在警察面前作偽證。
從問詢室出來,我像只泄了氣的皮球。
只有扶著墻才不會癱坐在地上。
恰巧,另一間問詢室里,劉剛也出來了。
狹窄的走廊里我們面對著面。
他頭上的白紗布就像是勝利者的冠冕,盡情地嘲笑我。
由于雙方都有過錯,且雙方都表示不追究對方的責任。
警察很快為我們辦理結案手續。
從警局出來的時候,我媽還在「煞費苦心」地為我求得劉剛的原諒。
劉剛很大度,表示他不會往心里去。
但當他經過我身邊的時候,不經意間吐出來的一句話才更讓我膽戰心驚。
「一次不成功沒關系,下周末,我們繼續。」
5
「繼續你大爺!」
我甩手給了他一巴掌。
劉剛一下懵了。
在他眼里我就是一條砧板上待宰的魚,可就是這麼一條等死的魚居然抽了他兩次。
這種奇恥大辱怎麼能忍。
劉剛穩住身形的下一秒,就掄圓了胳膊反抽回來。
我沒有躲,清脆的巴掌聲在耳邊炸裂的時候,辦公樓里面的警察也隨之沖了出來。
還是那間熟悉的問詢室,我又回來了。
從結案到重新立案,中間只隔了不到五分鐘。
被迫加班的女警姐姐沒有一絲怨言,相反,她正在小心地幫我檢查臉上的紅腫。
「你是不是傻啊,也不知道躲一下。」
「顏值什麼的先放一邊,這萬一要是耳膜穿孔了你不得后悔一輩子。」
我勉強扯出一個笑:「他力氣那麼大,我躲不開啊……」
女警姐姐看著我比哭還難看的笑,終于還是忍不住抱了抱我。
「別怕,姐姐帶你去驗傷。」
很快,驗傷的結果就出來了。
面部軟組織損傷加輕微腦震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