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條腿半跪在床上,松松垮垮的浴巾下,有種說不出的美感。
「你說。」章陸知喉頭滾動,「你很寂寞,讓我陪陪你。」
我慌忙解釋:「我現在很快樂,不需要陪。」
這不,剛剛還扒了個小奶狗的褲子。
「老子飛了十個小時。」章陸知眼神微妙,譏諷道,「時差都沒倒,你以為,專門回來陪你?」
頓時,我扯裙子遮腿的動作顯得尤為自作多情,我下意識以為,他會為了我一句話,會花十個小時的時間趕回來陪我。
「那你忙。」我唾棄著自己,想太多,「我先走了。」
下一秒,手臂被狠狠一扯,我整個人撞進他懷里,章陸知冷笑,掐住我的下顎:「跑什麼?老子專門回來睡你。」
「……」
我掏出手機。
無信號。
緊急呼叫110,失敗。
門鎖得死死的,我仰頭,孤零零的監控被拆得剩支架。
章陸知好整以暇看著我,似乎在看一只準備跳腳的小倉鼠,但眼里完全沒什麼欲意。
既然這樣……
我一邊坦然脫裙子,一邊手解他的西裝紐扣:「半小時能結束嗎?我想快點回家睡覺。」
章陸知猛地推開我,嘴角抿得死死的。
我暗自松了口氣。
果然,他只是賭氣,想要我去哄他而已。
「……」我面露難色,「平時小奶狗可比你爽快多,不睡就走了。」
曾經有人說過,如果章陸知有心上有白月光,那上面一定刻著程凡安的名字,可我不配,我寧愿成為他心上猙獰的傷疤。
章陸知眼底閃過慍色:「我不管曾經你看上過多少人,現在忘掉他們。」
他將我往懷里撈起,走向床邊。
我意識到不對勁,開始拳打腳踢,最后抄起桌上精致的青瓷花瓶……
他說:「你砸,砸死我也不放過你。」
我舉著花瓶,恨死自己,根本下不了手……
事后。
他發著高燒躺進醫院里,被揍得滿身傷痕和抓痕,護士檢查時,仍死死抱緊我。
我被護士瞪了一眼:「別挨著病人睡。」
我心里五味雜陳,眼睛一閉,裝死。
許久,VIP病房再也沒有人。
身側傳來章陸知的聲音:「對不起,凡安,只要我活著,一定不會讓你受委屈。」
我僵硬閉眼,假裝沒聽見。
往后六年,章陸知和我一直以情侶身份交往,我知道,章陸知遲早會牽著某位富家千金的手走向婚姻殿堂,像他父母一樣。
但我不在乎了。
久別重逢的朋友遇見我,時常會說:「安安,你一年比一年任性。」
酒瓶上倒映出我明艷動人的臉,我笑了笑:「也許吧。」
如果一個女孩子,無論闖了多大的禍,不論對錯,背后都有人支持和善后,很難不任性。
我總會想起被章陸撕碎發言稿的那天,我去父親辦公室哭訴,卻被語重心長教訓,沒什麼大事,忍一忍就過去了。
可這幾年,我活得肆意而真實。
距離初見八年時,章陸知去土耳其出差,熱氣球上,我們熱烈擁吻,他突然對我說:「我們結婚吧。」
漫不經心中,我彎了彎唇角:「好啊。」
如果把男人情到濃時的鬼話當真,那我白活二十多年。
但他為我舉辦了全市轟動的訂婚宴,他帶著我在名流圈上大方介紹:「這是我未來太太。」,他用強勢讓家人接受了未來兒媳是我的事實。
時間一長,所有的顧慮寸寸瓦解。
我忐忑問他:「你家人知道,我不愿意生孩子嗎?」
「知道。」章陸知眉心劃過無奈,「我只能向他們保證,培養一個能守住集團的繼承人,但并沒承諾,會是我的孩子。」
我的心仿佛被重重砸來一拳,思緒千回百轉中,我聽到自己輕輕說:「其實,我也沒那麼討厭孩子。」
真難過。
我最終還是愛上了曾經欺負過我的人。
10.
舉辦婚禮的前兩個月。
章陸知去美國出差后,當著我面出軌,他親手為何田田擋雨,冷眼掃過我時,錐心刺骨的痛讓我差點昏厥。
閨蜜們大跌眼鏡。
「他追你八年,追到手就出軌了?」
「那小姑娘近幾年一直在微整,哪有人整容用未來嫂子的照片對著整。」
「我就說吧,男人喜歡永遠年輕的。」
「……」我扶額,雖然很丟人,「他好像把我忘了。」
我開記者發布會,編了個完美的愛情八年長跑最終慘遭劈腿的故事,并不是想借熱搜搞垮他的公司,只是我想聯系上他。
如今的章陸知像高嶺之花,我的電話,微信統統當作垃圾電話處理,他目前對我的定位,似乎只有……討厭難纏又窮的前未婚妻。
11.
熱搜洶涌沖擊著章氏集團的股市,章陸知終于約我面談。
誰知,他帶了小情人出場。
隔著半落的車窗,何田田瞪了我一眼,那張與我六分形似的臉面露嬌憨,朝章陸知撒嬌:「我……我好像腿麻了,起不來。」
章陸知彎腰將人從后座抱起。
我渾身帶著怨氣,瞪著眼前這幕……
我忍了又忍:「章陸知,熱搜的事,我可以出面澄清,但要談一下。」
他懷里唧唧歪歪的小姑娘沖我惡意一笑,弱弱插嘴:「叔叔,我剛剛夢見你教我打高爾夫球,我們一邊打球一邊談,這位姐姐應該不會介意吧?」
我打斷她:「我介意。」
為了避免這一天浪費在何田田身上,我利落要求,去西餐廳說幾句話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