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忙起來。
下班時看到大廳前臺擺著一大束的烈焰玫瑰,前臺小秘書說這是晏總送給陸小姐的。
原來陸琪琪和晏余生還沒走。
我照樣提前跟江越發消息,說我今天要加班,讓他在家好好吃飯,不要忘記吃藥。
他沒及時回,我知道,藥效作用下,他白天能清醒的時間都很少了。
我直接去了魅色。
在更衣室里換衣化妝。
媽媽桑推門進來,滿臉堆笑。
「乖乖,今晚上有個大單,你別說媽媽我沒照顧你啊!」
我走過去摟著她親了親,「您最好了。」
「就你嘴甜。」
我在魅色的工作就是陪酒。
陪酒也是有講究的。
能喝是一方面,除了嘴巴厲害,還得有手段。
我已經連續兩個月拿下魅色最高業績了。
今晚上也得努力。
但當我推開包間門,看清包間里的人時,我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晏余生。
8
除了晏余生。
還有晏氏集團的員工。
包括我所在的部門。
陸琪琪坐在晏余生身邊嬌笑道。
「喬姐姐,我們可是專門來照顧你生意的哦。」
「大家不忍心看你每天這麼辛苦啊!」
我的手緊緊握住了門把手,我努力維持的表面終歸是被撕碎了。
「謝謝陸小姐。」
整個包間,只叫我一個人陪。
而他們一共有二十來個人。
當晚,我喝得胃出血。
醉得迷糊間,恍惚看到了晏余生。
他離我,好遠。
媽媽桑怕弄出人命來,賠著笑進來替我說好話。
有人不滿。
「陪酒不是她的工作嗎?」
「是是是,是她能力不足。」媽媽桑繼續賠笑。
媽媽桑求助似的看向了主位上的晏余生。
她認得這個人。
只是晏余生一言不發,旁邊陸琪琪端著飲料嘀咕,「酒量不好那應該多練練啊,這麼好的機會……」
于是包間里的人繼續起哄,要我爬起來喝。
我雙手撐著茶幾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來,喝!」
我知道他們今天不會輕易放過我。
甚至還找來晏余生鎮場子。
他不開口,我走不了。
但就在我再次端起酒杯時,門口突然有人一聲輕喚。
「姐姐……」
我抓著酒杯的手突然一抖,酒水飛濺。
9
江越。
我混沌的大腦有了瞬間的清明。
然后,我眼睜睜看著他倒在了我面前。
不要。
繼江家落敗后,我又一次感覺天要塌了。
當晚,江越被送進了醫院,急診室外,護士跑來喊我。
「你在旁邊休息室里躺一下吧。」
我強行催吐,吐光了胃里的酒,胃液里還有血。
劇烈的胃痛讓我保持了清醒。
我渾身酒氣沖天,路過我身邊的人誰不隔遠一些?
但我毫不在意。
我只是搖頭,「不,我要在這里等我弟弟。」
我不想等我一睜眼,江越就像媽媽那樣,沒了。
爸爸還在監獄里,我和江越說好的,要一起等他回家。
10
那麼難的日子,我們都一起熬過來了。
這一次,應該也可以。
我在醫院熬到天明。
醫生跟我說,江越這次再也不能離開醫院了。
之前為了湊錢,江越選擇了保守治療。
但現在,不能再等了。
我去病房里看了一眼江越。
江越還昏迷不醒,慘白著一張臉,假發被放置在一邊。
小時候,江越可臭美了,自從生病以后,他就剃光了頭。
回到住處我把自己從頭到腳洗了兩遍,打起了精神。
一夜宿醉,我臉色太難看了,眼睛里滿是血絲,為了讓氣色看起來像個正常人,我在臉上涂上了厚厚一層的粉底,換上了勉強體面的衣服,來到了一棟別墅門前,摁了門鈴。
開門的人一見是我,罵了一句「晦氣」。
他要關門,我忙道。
「二叔,求您了……」
這幾個月以來,我被江家的這些親戚一一拉黑。
究其原因,無非就是我想求他們去跟江越做個骨髓配對。
可是他們沒有一個人同意的。
他們拉黑我,不接我電話,那我只能一家家地去找,去求。
江二叔拉長著一張臉,「誰愛管誰管去,反正我們一家不去。」
「沾上你們一家子就倒霉,你們滾遠點吧!」
我腦海里浮現出當年他為了一個職位在我爸面前伏低做小的模樣。
江家這些人……
我勸不動,也求不了。
我連他們家門都進不去。
他們叫來保安將我架走,還叫囂著我再上門就報警抓我。
我被丟出小區時恍然聽到江二叔還在后面罵。
「一個被領養的小雜種也太把自己太當回事兒了。」
11
我是被江家領養的孩子。
這件事只有江家的幾個長輩才知道。
所以,我的骨髓匹配不了。
我救不了江越。
我無時不在心里吶喊著。
為什麼,為什麼我不是江家的孩子?
如果我是,說不定我的骨髓就能匹配得上。
江媽媽和江爸爸把我從福利院帶走,將我養大,對我那麼好,我這條命可以給江越。
我擦干眼淚,準備再去另外一家。
江小姑姑。
然而我依然被攔在了門外。
江小姑姑家的傭人說家里正在招待貴客,不接待。
我不死心。
便在別墅外等。
七月酷暑,我幾次差點被熱暈。
兩個小時后,別墅門開了,江姑姑和她的丈夫親自送客出門。
居然是晏余生。
我進不去,只好追在晏余生的車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