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破產了。未婚夫的媽媽甩出一張五十萬的支票,讓我識相走人。
我拿起支票,一臉誠懇,「阿姨,能不能再多一點?」
誰知未婚夫沖進來,搶過支票撕成了碎末。
最后我一分錢也沒撈著。
嘖,煩人。
1
漫天鈔票砸向我的時候,我剛從魅色出來,身后是燈紅酒綠,眼前是曾經的故人。
「喲,晏少爺這是要包場呢?」
我挪開高跟鞋,撿起了地上的一張鈔票,吹了吹。
午夜場的喧囂還未散,我的烈焰紅唇染上了紙醉金迷,狐貍眼微微一揚,勾魂攝魄。
晏余生用陌生又冷漠的眼神看著我。
「江喬,你真惡心。」
我笑了。
他的跑車絕塵而去,而我彎下腰,將地上的紙幣一張張地撿起來。
如果罵我一句就能砸給我這麼多錢,我希望他能多來幾次。
2
回到住處。
我飛快地將妝容卸掉,又換了套衣服,一切收拾妥當了才小心翼翼推開了一扇門。
小小的隔間里亮著一盞暖黃色的壁燈,臨時搭建的鋼絲床上,躺著的人已經睡著了。
我檢查了床頭擺放的藥盒,嗯,吃過了。
剛要準備悄聲退出去,床上的人醒了。
「姐姐!」
江越喚我。
我折回來沖著她笑,「抱歉啊我今天加班回來晚了!」
突然想起漱口水未必能完全遮掩住酒味,我又補了一句,「加完班又和同事出去喝了一杯。」
江越小鹿般的眸子潤了潤,「那姐姐快去休息吧,別太累。」
哄好了江越,我回到自己的房間,把包里的現金都翻了出來。
晏余生這一砸,兩萬塊。
比我今晚上賺的還要多。
3
翌日一早我換上了職業套裝,把江越要吃的藥一一擺好,叮囑他關好門窗后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前往公司。
我有很多份兼職。
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在夜店賺錢,偶爾還會兼職送外賣,在半夜充當代駕。
我在公司也就是個跑腿的,一大早被使喚得團團轉,不是幫忙沖咖啡,就是讓去打印文件。
這會兒我在捅廁所,主管吩咐的。
馬桶里的水濺出來沾了我一身,隔間外有同事捂著鼻子一臉嫌棄,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
「看她那樣兒……」
「害,人家可是江家大小姐呢。」
「哎,大小姐都捅馬桶啊!」
「大小姐怎麼了?她爸一倒臺,落難的鳳凰還不如一只雞!」
「哈哈哈,所以說啊,誰又比誰高貴呢!」
「……」
隔間外的哄笑聲還在,我按下了沖水閥,目光落在馬桶里,旋轉的水渦好似照出了我支離破碎的模樣。
我對自己說。
沒事的,江喬。
4
衣服上沾了污漬,我打算去儲存室取備用的衣服換一下。
路過過道,碰到了晏余生,還有他身邊的陸琪琪。
面對昨晚上才砸了錢的大主顧,我是該笑臉相迎呢,還是避開呢?
陸琪琪沒有放過狼狽不堪的我,攬著晏余生的手道,「余生,唔,什麼東西啊,好臭啊!」
陸琪琪聲音嬌軟甜美,嗲嗲的,此時捂著鼻子皺著眉頭。
我低著頭喚了聲「晏總」,態度恭敬得讓人挑不出錯處,又退后了幾步,隔遠了些。
晏余生看都沒看我一眼,邁步走開。
陸琪琪卻停在我面前,精致的小羊皮高跟鞋踩出了高貴傲慢的步伐,她捏著鼻子低聲道。
「江喬,你拿了伯母的錢又不肯離開,是嫌少了嗎?」
「你還死皮賴臉地留在這里,你賤不賤啊?」
5
「你賤不賤啊?」
同樣的一句話一周前周伯母也跟我說過。
她居高臨下,眼神鄙夷厭惡。
周伯母是晏余生的母親。
也是我媽媽曾經的好閨蜜。
晏家和江家曾比鄰而居,關系好到兩家不分彼此。
但這樣的好在江家落難后戛然而止了。
她甩出一張五十萬的支票,讓我離開晏余生。
我說,「阿姨,能不能再多一點?」
五十萬,不夠的。
她滿臉嘲弄鄙夷,「江喬,你就值這麼點。」
錢不夠,我當然不會走。
所以她罵我賤。
但我舍不得那即將到手的五十萬,于是我試圖說服她再多給一點。
晏余生卻在這個時候沖到了我面前,當著我的面撕了那張支票砸我臉上。
「江喬,你還能再惡心點嗎?」
6
在晏余生眼里,我如今已經是「惡心」的代言人了。
我把他當談判的籌碼,結果五十萬,最后一分錢都沒撈到。
周伯母罵我不值五十萬,我看晏余生就很值,五十萬的津巴布韋幣吧。
我現在不能走。
江越需要錢,我也需要。ყz
盡管我在公司已經被邊緣化。
但沒關系,只要晏余生不掐著我的脖子將我丟出去,我每個月工資卡上還是能有個五千塊的。
于是在陸琪琪罵完轉身后,我擺出了笑臉,「陸小姐慢走。」
陸琪琪恨得牙癢癢,又無可奈何。
這里是晏氏。
不是她陸家的地盤。
但她可以繼續拿話來惡心我。
「江喬,你別忘了,我現在才是余生的未婚妻,而你……呵!」
7
我早就不是了。
心里一個聲音在重復著。
對,我已經不是晏余生的未婚妻。
如今,我們是陌路。
我回儲物間換了衣服,把這些煩亂的心思都壓了下去。
如果一個人還試圖在白天做夢,那就說明這人還不夠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