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有點失落,但還是說,「沒關系,咱倆改天再約。」
「不會約了。」江行洲覺得自己的心都是冷的。
「如果你不能安分完成我交給你的工作,隨時可以離職。」
后來江行洲申請了提前回公司。
他翻了翻手機,這段時間沈柔都沒有聯系他。
江行洲拿著煙在自家樓下站了很久。
他決定收拾東西搬走。
沈柔在這里沒什麼親戚,留給她最好。
那天陳然和他一起來的。
她的裙子在喝酒的時候被人灑了酒。
那麼故意的占便宜,讓江行洲想到了剛開始工作的沈柔。
所以江行洲將外套給了她。
站在樓下,他看著沈柔的目光從祈求到震驚。
那樣的神色太熟悉了。
就像從前的江行洲。
他感覺到了一絲報復的暢快。
陳然很上道,也很能演戲。
她只是一句話一個動作就能讓人浮想聯翩。
江行洲默認了沈柔的回答,看到她眼里破碎的情緒。
原來她也會痛苦。
她也會因為被背叛而痛苦。
然而暢快過后又是無望的孤寂。
「江哥,我把外套洗干凈再還給你。」
「不用了,扔掉。」
江行洲整夜看著天花板發呆,嘲笑自己沒有出息。
所以他又打電話給陳然,「搬家的事情快點完成。」
「好的,江總。」
離婚那天江行洲回來了,屋里拉著窗簾很是沉悶。
他皺著眉將窗簾拉開。
陽光照進了屋子里,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客廳里沒有沈柔的影子,江行洲最后在臥室里看到了坐在墻角的沈柔。
她的膝蓋上放在一個攤開的筆記本。
江行洲蹙眉,「你在干什麼?」
沈柔聽到聲音抬起頭來看了江行洲好一會兒。
看到江行洲快不耐煩的時候收好筆記本站了起來。
「寫日記。」
「我怎麼不記得你有寫日記的習慣?」
沈柔搖搖頭沒回答。
江行洲提出現在帶她去民政局。
沈柔沒有提出反對意見,從他身邊走過。
江行洲低頭看著她與自己經過的距離。
她現在就連和他接觸都不愿意。
沈柔心不在焉,看起來對離婚這件事情絲毫不在意。
從民政局出來,兩個人站在路邊。
曾經最親密的兩個人現在宛如陌生人一般。
沈柔突然問,「你和我在一起很痛苦嗎?」
「不然呢?」江行洲反問。
沈柔沉默了很久,「對不起。」
12
過了不久江行洲聽到了沈柔跳樓的消息。
沈母忍著快要崩潰的情緒,「沈柔不在了。」
「行洲,你來看看她吧。」
沈柔葬禮的那一天,江行洲站在遠處看著。
等到人都散盡了,才走近些。
黑白照片上,沈柔笑得很漂亮,一雙眼睛明亮。
江行洲記得這張照片,是他們相戀第三年的時候,他給她拍的。
江行洲有些諷刺。
既然不愛,為什麼要選這張照片?
江行洲順著小路往公墓外走的時候,遇上了沈柔的母親。
五十多歲的人哭得眼睛紅腫。
江行洲停了下來。
他曾經真心實意地將眼前的這個人當做母親。
他沒辦法對她視而不見。
「媽。」他沒多說什麼。
沈柔的母親將房子的鑰匙還給了他。
「沈柔走了,那個房子離我太遠,就還給你了。
「你去看看,有什麼東西是她剩下沒帶走的你就寄給我。」
江行洲沉默許久,「好。」
「還有一個紙團,她一直放在口袋里。」
她將皺巴巴的便利貼交給了江行洲。
上面只有三個字,[我愛他。]
江行洲木然地看著。
她大概還不知道沈柔愛的不是他。
但他還是收了起來,「謝謝。」
沈母目光悲痛,「你走吧。」
江行洲回到了屬于他和沈柔的房子,他安安靜靜了三天,回到房子里的那一刻便癱軟地坐在了地上。
為什麼?
為什麼要死?
江行洲閉著眼睛,后腦一下又一下地砸在墻壁上。
他原以為放她離開是最好的,卻沒想到她會有一天以這種方式死去。
就像人生毫無眷戀一般。
她可以不愛他,那麼云易呢?
她沒有一點點的眷戀嗎?她舍得嗎?
這一晚江行洲蜷縮在玄關睡了一晚。
他不敢走得更近。
他不敢靠近沈柔曾經存在過的地方。
第二天他去了云易的公司。
當著所有員工的面將他拉了出來質問他。
云易看著暴怒的江行洲,詫異又憐憫。
「她從來沒有聯系過我。」
「江行洲,我們從來沒有聯系過。」
「不可能!」江行洲惡狠狠地說。
「她明明那麼愛你!一直在等你。」
云易看著他,目光悵然又悲傷。
他今天也聽說了沈柔離世的消息。
「江行洲,你那麼愛她,怎麼沒發現她不愛我了呢?」
「……你騙我。」
「如果真的愛,為什麼沒有聯系,為什麼不見面,我是出國我又不是死了。」
「死了」兩個字觸怒了江行洲,他一拳打在了云易的臉上。
江行洲回去了。
他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能走進房間里,試圖尋找別的證據。
然后他在家里的書柜底下發現了一張寫滿了字的紙。
他本以為是什麼草稿,卻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是沈柔的字跡。
她走之前,與她有關的東西都清理掉了。
唯獨剩下這麼一張紙。
因為悄無聲息地藏進縫隙里,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