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客廳內,所有窗戶都被關上,用黑色的窗簾緊緊地蓋住。
雪白的墻上,正用投影儀投影著我和媽媽的聊天記錄。
媽媽:冉冉,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
我:媽媽,我完全清楚。你放心吧,我已經策劃好了一切,他對我也慢慢地開始感興趣了。雖然這些年他改過自新,但我能感覺到,他還是那個變態!我會引出他心中的毒蛇。
媽媽:我不想再失去你了啊!你回來吧,我求求你!讓媽媽去。
我:若不能為姐姐報仇,我絕不安心!媽,我已經十八歲了,有獨立思考的能力。我和你們一樣,在姐姐死后,沒有一天是真正地活著的。
媽媽:冉冉,媽媽知道你。媽媽會永遠保護你。
我緊張的口舌發干,身體劇烈地顫抖著。
這些聊天記錄,明明我早就刪除了的,怎麼會……
這個男人,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監視我的?
我突然想到,在我臥室的那個針孔攝像頭,難道不是大叔裝的?
男人按了下手里的遙控器,看向已經傻在當地的我:「現在,我們可以談一下了嗎?」
我沒有說話,低著頭一步步地走向他。
但在路過旁邊的桌子時,抓起上面的水果刀,猛然刺向他。
我害怕,不想才出狼窩,又入虎口!
(14)
我被按在地上的時候,整個人都絕望了。
這個看起來蒼白消瘦的男人,爆發起來竟然如此的有力量。
他的膝蓋壓在我背上,絲滑的睡衣從肩膀滑落,露出一片雪白的皮膚。
但他的眼卻沒有在我背上有一絲停留,反而帶著幾分戲謔。
「章冉冉,我沒看錯你,你果然是個狠人。
」
但那之后,卻是劇烈的咳嗽,仿佛要把整個胸腔都炸裂開來的咳嗽。
男人把我手中的地釘扔得遠遠地,站起身扶著墻咳得天昏地暗。
過了許久,他才擦了擦嘴角流出的鮮血,帶著蒼涼和無奈地看向我:「章冉冉,介紹一下,我叫喬安錦,肺癌患者,是個黑客。我黑進了周闊家的攝像頭,你的手機,監視你很久了。」
「我馬上就要死了,在我死前,你愿意和我談戀愛嗎?為期一個月,到你十九歲生日的那天結束。」
「當然,作為你的男朋友,我會幫你處理周闊的尸體,還會給周闊偽造辭職、出國等證明。讓你順利脫罪。」
「不要和我耍花招,我有你蓄意殺人的所有證據。」
我將睡衣拉上肩頭,輕輕地從地上站起來,不再偽裝較弱,也不再想要誘惑面前的男人。
而是將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展現給他——冷漠、疏離、陰郁。
用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平靜聲音,輕輕開口說道:「好。」
(15)
喬安錦去隔壁處理尸體的時候,我在屋里慢慢地打轉,仔細觀察這間屋子,也在思考著如今匪夷所思的一切。
桌子上擺放的藥瓶,我上網查了一下,確實都是針對肺癌的藥物,他沒有騙人。
在我輕輕推門走進臥室的時候,發現那里擺放著一臺電腦。
昏暗的屋子里,電腦屏幕發出淡淡的光暈。
我走上前,驚在了當場。
電腦屏幕里,穿著雨衣的喬安錦正在用力地拖拽大叔的身體。
他有些瘦弱,只是挪動了幾步,就累得直喘氣。
猛然,我看到屏幕里,大叔的手臂好像動了一下。
我緊張地止住了呼吸,大腦一片空白,用力湊上前,緊緊盯著屏幕。
大叔,突然躍起,一把抓住了喬安錦的脖子!
「啊!」我驚嚇地叫出了聲。
大叔,竟然沒有死?!
兩人打了起來,互不相讓,眼看一場血戰就要發生。
這一刻,電腦突然間黑屏了。
我如同困獸一樣的大喊,用力地拍打著面前的電腦。
開機、重啟、拔下電源再插上,都無法將攝像頭打開。
對面屋子里的一切,成了謎。
我光著腳,向門口奔跑,跑到對面的房門前,卻始終沒敢打開門。
里面,寂靜一片,爭斗好像已經結束。
只是不知道,接下來走出來的,會是誰……
正在這時,我感覺自己面前一陣天昏地暗。
面前的事物都開始模糊。
我猛然意識到,剛剛自己好像喝了喬安錦遞過來的一杯水。
「靠!狗男人!」
這是我最后的意識。
我身子一軟,昏了過去。
昏倒前的一剎那,我看到門開了。走出來的是襯衫上沾滿了血的喬安錦。
他的臉上,掛著戲謔又殘忍的笑意。
(16)
再醒來的時候,我在床上躺了許久,氣憤地想要沖出去撕咬喬安錦。
可最終,我決定對于電腦里看到的一切,還有自己的昏迷,絕口不提。
我反省過了,自己因為太過稚嫩,演技拙劣,所以才會被大叔看出破綻。
連我放在床頭上的地釘,都在大叔的掌控中。
如今面對喬安錦,我必須不按套路出牌。
喬安錦越是想要讓我憤怒、驚訝,我就越不如他的意。
在他走進屋里的時候,我給了他一個微笑:「說好了,一個月。」
從這天開始,我和喬安錦談起了戀愛。
我從一場游戲,進入到了另一場游戲。
這場游戲的主導人,是一個叫喬安錦的黑客。
他是個偷窺了我不知道多久的變態,也是手拿我殺人證據的脅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