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會載著你的師兄一起飆車。我們兩夫妻啊,一定會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她咬牙,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
還想覬覦我老公?
哼,讓你瞧瞧我的厲害!
我抓緊她椅子扶手兩端,用內力往外使勁一推。
椅子與她成為一個整體,一邊旋轉,一邊骨碌碌地離我遠去。
恰在此時,陳真推門而入。
所幸李欣是個守信用的。
并沒有借此機會污蔑我,而是原地踉蹌了兩步。
頭發凌亂、眼神恍惚地對陳真說:
「嫂子沒欺負我,我們在玩轉椅子游戲呢。我贏了,很開心。」
她邊說,邊扶著墻出去了。
背影有幾分莫名的酸楚。
而陳真,毫不猶豫地關上了門。
他沒有質問我,清了桌上文件,從身后變出了我最愛吃的撈飯。
我驚喜:「你是怎麼知道的?」
「有關于你,我所了解的,遠比你想象中的多。」
我捧心:「快說,還有什麼驚喜是朕不知道的?」
「驚喜提前說了就不是驚喜了。」
「你說得對!」
我殷勤地把兩份飯拆開,掰了筷子對著搓了搓,確定沒有毛刺了放到他掌心,想了想還是解釋道:
「剛才我真的沒有欺負李欣,她——」
「嗯,我聽到了。」
「你偷聽?」
「沒有。我在我自己辦公室門外,聽我的夫人與別人聊天,怎麼會是偷聽?」
咦?
他叫我夫人欸……
「喔……那你都聽到啥了?」
他答得鎮定:「火鉗配飯煲,橫跨兩大文明。」
偷聽的水平還挺高。
這兩句正是談話的精髓。
我莫名犯愁:「阿真吶,你會不會也覺得我配不上你呢?
「畢竟我只是個開俱樂部的。資金是我爸給的,虧了好多年都沒有進項。
「雖然我也勉強算是個名校大學生,但如果拿來和你作比,簡直是毫毛比草垛。
日子久了,你會不會嫌棄我呢?」
他放下筷子,神情不似作偽,一如當時他在婚禮上承諾「我愿意」一樣堅定。
「你有夢想,我很喜歡。」
聽見了嗎?家人們,他說他喜歡我!
我當即放下筷子,打了雞血似的拍桌而起:「你先在單位待著別動,等我一會兒!」
半小時后。
我騎著最心愛的藕荷色機車,在裝修板正的研究所門前,劫走了白襯黑褲的陳總工。
下班晚高峰已經過去,我抄近道拐進了附近別墅區域,開得稍微慢了些。
陳真疑惑:「這里居然有一條路?」
我得意洋洋地吼:「沒想到吧?最近這片兒拆遷了,一條新路!」
夜色中,路邊人行道上有幾個散步的人。
「哇哦,那對哥哥姐姐好酷喲~」
「兒子喂,好的不學非要學壞的,騎這種車橫沖直撞的都是年紀輕的時候不好好學習的,你呀——」
非議聲遠去:「年輕時不好好學習」的陳總工把我的腰摟得更緊了。
我大聲說:「對不起啊老公,這可能,是你這輩子,頭一回被說學習不好吧?」
隔著兩個頭盔,他的聲音有些發悶,卻仍舊能聽出他的幾分愉悅:
「嗯,這也是我頭一回坐這麼酷的車,夢寐已久。」
「啊?夢什麼?」
「夢寐已久。」
「酒啊,你要喝什麼酒?」
「……」
我放慢了車速想仔細聽,可再問,他卻不答了。
這一陣子相處下來,我倒不害怕他生氣,只以為是他不想做復讀機。
正準備提速,忽然在前方大樹邊上看到了一個壯實的,十分眼熟的人影。
老頭兒一手舉著冰淇淋,另一手握了狗繩,狗繩的盡頭,是一只巨大的阿拉斯加犬。
一人一狗,慢悠悠地在步道踱著。
人是得了糖尿病的病人,狗是超重的大肥狗。
我路邊停車位剎住車,拉著陳真一塊兒守株待兔。
老頭在和狗聊天。
「兒砸,你姐走了之后呀,爹這日子實在是美得很呀,美得很!晚上想吃啥,紅燒大骨頭還是大骨頭湯?」
「汪汪——」
「啊?你說超重了不能吃?別管,爹慣著你。一頓兩頓的,沒事的。你姐她啊,那就是瞎操心……嗯?哎喲我——」
我一把奪走了老頭手里冰淇淋。
他吹胡子瞪眼:「你!這!個——」
罵到半途,他看見了我身邊的人,態度大變。
「哎喲,陳老弟也在呢?」
這老頭兒還真是冰淇淋吃醉了,居然和女婿稱兄道弟了。
陳真難得地遲疑了片刻。
我搶話道:「是啊周哥,真巧啊。」
「叫我什麼呢?你這個不孝女!」
呵。
不孝的還在后面呢。
我從車斗里摸出了一個垃圾袋,當著他的面兒把冰淇淋丟了進去,還狠狠地揉了幾下斷他念想。
此外,我還伙同陳真,把我周哥正在遛的狗——他的「乖兒子」——搶回了家。
6
我原本想把狗寶送去寵物醫院調理。
陳真攔住了我,翻了三天的資料,親自給狗寶制定了一份飲食與運動清單。
兩個月后,小肥狗還原了美貌,俊得不可方物。
我擼著狗寶健康黑亮的毛毛,心里打起了小算盤。
「能不能給我爸也搞一份這個計劃表啊?照他那吃法,過兩年該走不動道兒了……」
陳真倒糧的手一頓,委婉地說:「計劃表,也要實施了才能起效。」
說得也有道理。
我神采奕奕地望向他:「那你能給我量身定制一份嗎?
「我想要再瘦個十斤,整一個前凸后翹的迷人身材。
」
他低著頭給狗糧袋子封口。
「……夠了。」
「什麼夠了,狗糧夠了還是我的身材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