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送走陳奶奶后,陳合元死皮賴臉地要送我回去。
我看了他一眼,彎了彎唇角。
「那你跟上來吧。」
說罷,我運氣向后跑,一路引著他朝山上去。
陳合元輕笑一聲,慢條斯理地挽了下袖子,腳尖一點追了上來。
清晨,大家都在忙著通勤。
我和陳合元踏在古老磚瓦上掠過,在路人看來那一閃而逝的影子,只是他們眼花。
我的速度越來越快,藏匿在鬧市中的山寺此時靜得只剩鳥鳴。
刷刷刷的風聲驚起林間野鳥。
快得連殘影都看不清。
陳合元這人總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我本想給他個教訓,可每當我覺得自己速度快了一截時,回頭一看,他總是在離我一步的地方。
這人,有點意思。
「坤字,流石。」
我話音剛落,地面噌噌噌升起一些小石塊,破風襲向陳合元。
他笑彎了眼,雙指放在唇前:「巽字,風障。」
石頭在他面前嘩啦啦全掉了。
「巽字,風刃。」
好家伙,真記仇。
我一邊躲著他的風刃,一邊又加快了速度。
我前腳剛到山頂,他后腳就追上了。
「不錯嘛,不知道陳總師承哪位前輩?」
「我吃百家飯長大的,各個玄門前輩都算得上是我師父。」
笑面狐貍。
我暗罵。
「難怪呢,你還會我們道門的五行八卦訣。」
「過獎。」
我兀地靠近他,他表情滯了一下。
「不過,陳奶奶應該不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吧。」
陳合元后退一步:「早晚會知道。」
我聳聳肩:「希望她到時候不會扒了你的皮。」
「謝謝關心。」
關心你個大頭鬼。
「你非跟著我,有什麼事嗎?」
「秦小姐,昨晚的宴會上你應該也注意到周志成的不對勁了吧?」
「那個弱氣大叔?」
陳合元點點頭:「像他這樣的情況在其他城市也出現了好幾例,受害人都是一方巨頭,而他們身上被奪走的氣卻不知所終,我這次來的任務就是查清楚這件事。」
他神色嚴肅地看著我。
我嘴角抽抽:「關我屁事?」
「秦小姐難道不想知道幕后人的目的嗎?」
我笑笑:「關你屁事。」
最煩這種表面笑嘻嘻背后算計人的狗東西。
想讓我幫忙還不拿出點誠意來。
說三分留七分。
我看起來很像那個大冤種嗎?
我退后一步:「你剛說你吃百家飯長大的?」
陳合元愣了下,點頭。
「那就好。」
他還沒反應過來。
我單手捏訣:「困籠,起!」
瞬間,陳合元被一個泛著金光的籠子罩住。
「這是我研究的殘次品,原理和八卦陣差不多,你既然什麼都會點兒,自己解陣應該不難吧?」我搓了搓手上的雞皮疙瘩,「好冷好冷,我先走了啊。」
剛走出去兩步,我回頭眨眨眼:「對了,這兒不會來人的,你安心玩。」
身后安靜了一會兒,響起一聲輕笑:「秦小姐,我還會去找你的。」他喃喃,「期待你下次帶來的驚喜。」
7.
還俗后的日子真是好無聊。
我已經閑到在家里的噴泉里釣魚了。
「貝塔!」
秦爾急匆匆地踩著高跟鞋過來,神情嚴肅。
「周叔出事了。」
我愣了下,慢悠悠地收回魚線:「哦。」
「哦什麼!他現在的癥狀跟你上次說的一模一樣,你怎麼知道他會得這個病的?」
「我說了啊,他身上的氣告訴我的。」
「算了算了,不管你怎麼知道的,你現在跟我去醫院看看。」
「不要。」
「為什麼?」
我耷拉著眉眼,癱在躺椅上,長嘆:「出門好累啊。
」
最后我被秦爾揪著上了車。
這是家高級私人醫院,人挺少的。
就這還讓我遇到個熟人。
「哎喲爸爸,我疼死了,我要殺了那個庸醫!」
女孩兒穿著病號服瘋狂砸東西,嚎得特別大聲。
我手上繞著一圈耳機線甩了甩,輕笑:「誒,妹。那不是你迷妹嗎?」
秦爾瞥了一眼:「范倩啊,范家小女兒,被她爹寵得不成樣子。聽說她得了風濕病,真夠奇葩的。」
我憋著笑,算了算日子,離生日宴過去剛剛好半個多月。
范倩也看到我們了,吱吱哇哇地指著我。
我揮揮手,回她一笑。
「好了,先去看周叔。」
周志成的病房在頂層。
一路上去,真是給我開了眼。
這哪是病房,這是我的夢中情房。
這里隨便一個擺件的價格都能把我們道觀從頭到尾翻新一遍了。
「秦小姐,又見面了。」
聽到這個聲音,我下意識皺眉。
陳合元怎麼陰魂不散的?
秦爾拉著我的手對他點點頭,護姐意味十足。
我倆走在前面,他不遠不近地跟在我們后邊。
「貝塔,我怎麼覺得這陳合元看你就像餓狼盯著一塊肉?」
我笑笑:「不瞞你說,我也覺得。」
「離他遠點。」
「正有此意。」
周志成的狀況比我想得要嚴重,整個人躺在病床上像癱瘓了一樣。
不是不能動而是不敢動。
因為任何輕微的肢體動作都會讓他承受百倍痛苦。
看到我,周志成眼底驚恐一閃而過,而后又變成了哀求。
他動了動嘴:「秦丫頭,不,秦小姐。之前是我不識高人,自負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盯著他不說話。
「周叔說笑了,我姐不會介意的。」
秦爾戳了戳我。
我抬眼:「我沒說要幫他。」
秦爾狐疑地看了眼周志成,眼睛微瞇:「他也欺負你了?」
我揉了揉眉心,看向床上的人:「你的氣現在更淡了,基本聚集在小腹處,所以你才會覺得四肢無力卻腹痛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