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白梔》第1章

我愛了肖凜十年。他一腳踹掉我的孩子,面不改色。

「孩子沒了挺好,省得再去醫院。」

那晚,我躺在冰冷的手術臺上,放棄求生。

一向不信神明的肖凜,跪在佛像面前徹底崩潰。

「只要陳白梔能活著,我把命賠給她。」

1

肖凜來公寓找我,滿臉醉意。

「陳白梔,我有孩子了。」

我下意識撫摸肚子,空癟癟的。

差點忘了,我也有過孩子,三個月時,被肖凜強制打了。

我眼神變得空洞,木然地坐在床上,一言不發。

肖凜很反感我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他常說:「陳白梔這是你欠我的,你憑什麼覺得委屈?」

今晚,他許是醉得不輕。

并沒有為難我。

反而耐著性子,把我圈在懷里,語氣溫柔:「梔梔,我希望生個女孩,跟你……」

跟我?

他的孩子,跟我有什麼關系呢?

我忍不住笑了,笑得那般凄涼:「肖凜,我也想要孩子。」

「我也想結婚。」

肖凜解扣子的動作僵住。

他從煙盒里抖出一根煙,叼在嘴里點燃,兩頰鼓動,猛吸一口。

忽然攬住我,盡數噴在我臉上。

我被嗆到瘋狂咳嗽。

他彎著眼睛,笑:「你也配?」

說完,肖凜風輕云淡地走了,我蒼白著臉,坐在窗臺,從漫長的黑夜坐到了黎明。

2

第二天,我剛到公司。

就迎來了不速之客。

那位剛攀上肖凜的漂亮女孩,端著咖啡,作勢要潑到我臉上。

我下意識用手去擋。

滾燙的咖啡灑了我一身。

火辣辣地疼。

看到我額頭上滲出的冷汗。

她眉角眼梢盡是得意。

「陳秘書,你再勾引肖凜,下次潑你的就不是咖啡了。」

這并不是我第一次被肖凜的女人警告。

以往我還會反擊。

但現在,我可怕地習慣了。

其他同事也都習慣了。

有女人上門指明要見我的時候,他們就圍在一起幸災樂禍地看我笑話。

因為所有人都瞧不起我。

在他們眼里,我是肖凜藏在公司里的情人,見不得光。

可他們不知道,我跟肖凜是彼此的初戀。

我們高中就在一起了。

3

「上班時間,圍在那兒干嘛?」

肖凜剛到公司,短發被風吹得微微有點亂,站在門外陰影里,一副不好惹的模樣。

「阿凜。」上一秒還在挑釁我的女孩,馬上換了副面孔,甜膩膩地叫著肖凜。

我無視他們的調情,想要悄悄撤退。

「手怎麼紅成這樣?去上點藥吧。」

順著聲音望過去,我才注意到肖凜身旁站著一位十分清冷的男人。

我彎起唇,向他點頭致謝。

準備離開。

「站住——」

肖凜叫停了我,臉上的戾氣似乎更深了。

他幾步并作一步向我走來,狠狠地捏住我被咖啡燙腫的手臂。

我疼得冒出眼淚。

他繼續用力,「我讓你走了嗎?把這里全部打掃干凈。」

看到他這樣對我,靠在他懷里的女人笑容明媚,終于心安。

我早說過。

我是肖凜最討厭的人。

可她為什麼不愿意放過我呢?

4

肖凜很寵那個女人。

晚上,把她帶回我的公寓。

躺在我床上熱吻。

我識趣地幫肖凜帶上房門。

門關到只剩下一條縫的時候。

肖凜似有所感地看過來。

停下動作。

他命令我:「陳白梔,套用完了,你去幫我買。」

我麻木地點點頭。

身后,我聽到那女人顫著聲音抱怨:

「阿凜,你把她開了好不好?我不喜歡她。

肖凜低聲哄誘:「她就是不討人喜歡,哪像你……」

第二天,他們走后。

我呆滯地回到房間,看到揉亂的床單。

我跑到衛生間,瘋狂嘔吐,幾乎要把膽汁吐出來。

除了絕望,我感受不到其他。

5

「陳白梔,你是不是活膩了?」

肖凜狠狠掐住我的脖子,語氣惡劣:「誰給你的膽子偷拍我?」

我把肖凜跟那女人的照片,發給了他妻子。

他妻子傷心了。

所以,他要懲罰我。

我邊咳邊說,努力說得理直氣壯:

「以后……別帶女人……回我家,我……不愿意。」

就在我窒息的前一刻。

肖凜松開了我,鄙夷地笑了兩聲:「不愿意?陳白梔,你別告訴我,你還喜歡我啊?」

我死死咬住嘴唇,表情無助到可憐。

他掐住我的下巴,逼我直視他。

一字一句:

「可我恨透了你,一想到曾經跟你在一起,我就覺得惡心。」ȳž

我的臉瞬間蒼白如紙。

肖凜哈哈大笑。

眼底猩紅。

「陳白梔,你好好受著,欠我的,慢慢還。」

我在蒙眬的淚光中,看到他溫柔地接聽妻子的電話。

之后,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失力地倒在沙發上,內心已是千瘡百孔。

6

肖凜冷待我的這段時間,我去醫院探望了他媽媽。

什麼事都親力親為,不假人手。

新來的護工阿姨連連夸贊:

「肖太太,你女兒真孝順,隔三差五就來醫院照顧你,你真是好命。」

「這是我兒媳婦。」肖媽媽看著我,露出慈愛的笑。

我表情僵住,張張口,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知道她是病得糊涂,什麼都記不清了。

「白梔,肖凜怎麼沒跟你一起過來?」

我說:「肖凜工作很忙。」

肖媽媽有些不解:「肖凜不是在讀書嗎,他怎麼跑去工作了?」

我隨意找了理由。

她很好哄,沒有繼續追問。

只是在我幫她按摩時,她又問我:「白梔,你肖叔叔去哪了,怎麼還不接我回家?」

我聽見她的聲音那樣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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