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們再無瓜葛，我再也不想被困在小小的陸氏，終無出頭之日。

董事會早就已經把陸淮給撤了，可他們也挽回不了陸氏的頹勢，很快，在兩年以后宣布破產。

當我的秘書告訴我這件事，又向我描述陸淮的近況, 說他已經淪落到將家產都變賣, 現在在住出租屋, 我也只是很平淡：

「是嗎？還有事嗎？沒有的話把這個季度公司的收支報表拿過來我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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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江懷鏡女士！在她公司創辦的五十年間, 累計捐贈了 700 億，興建了六萬五千所希望小學，幫助超 10 萬被疾病困擾的家庭，她所捐出的錢甚至遠超了如今她的全部家產。」

而我只是微笑著點頭致意，因為今天慈善晚宴的主角不是我，而是他們。

更多新興的企業家來到臺上, 他們分享著自己的方案, 眼神里都是對未來的希望。

一個年輕科學家站到我面前, 然后說：「江老師, 您好, 我們目前從事的聚變堆材料等離子輻射研究, 而社會的進步需要生產力的推動。

「并且我研究的項目背后也擁有巨大的商業價值……」

「我投了。」我笑著說。

「我們的項目……啊？為什麼？」他顯然沒想到我答應得這麼快，有些驚喜得語無倫次, 因為他自己也知道他描述的理想有多遙遠，也不指望能拉到投資，可是我就這麼輕易地答應了。

「你很喜歡核物理吧？」我問道。

「是……是的。」他緊張得甚至有些結巴, 我的笑意更深了。

也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就是他面對自己喜歡事業時眼里的光，讓我想起了一位故去多年的人。

五十年過去，我已經七十一歲了。

如果她還活著, 應該也六十多了吧。

現在的世界依然存在疾病，貧困，戰爭。

但我們始終相信, 世界會變得更好的。

因為理想主義的光芒直至今天仍在閃耀。

————

番外·黎明如新

?

接到她犧牲的消息的那天, 是海城罕見的艷陽天。

她沒有親人, 所以我來了。

到了地方，看見剛下飛機的軍人們捧著一個又一個黑盒子，前面擺放的是遺像。

我在眾多的烈士之中找她找了許久, 終于看見在角落里的她。

和捧著她骨灰盒, 滿臉沉痛的戰士完全不同的, 黑白遺像里她面容清麗, 笑得溫和而羞赧。

陽光照在她棺木上鮮紅的國旗上，我不知為什麼，看著就有些難過。

因為那樣鮮艷的顏色不應該這麼死氣沉沉地蓋在棺木上, 紅旗理應飄揚。

我看見遺像前擺著的大大小小的徽章, 每一個都代表了這七年她不平凡的經歷，聯合國和平勛章擺在最前面, 這是聯合國維和部隊的最高榮譽。

也就是在這次維和行動中，她犧牲了。

其實我從不認為她是一個很剛強的人, 但她很堅韌。

她像白楊, 像野草，又像初升的太陽。

她的前半生都在尋覓愛。

而最后，她把最清澈而潔白的愛獻給了最崇高的理想。

代表她的黑盒子面前無人問津，冷清得和其他烈士遺像前無數家屬圍著痛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就算被遺忘在角落, 黑白遺像中的她卻也依然那樣溫和地笑著。

一如她隱秘而偉大的一生。

在無人知曉的地方，黎明照常來臨，日日如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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