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沒了。」
林瑜后退兩步,深呼吸了好幾次。
「孟久安,我問你,假如我真的是個姑娘,而你揭露自己性別之后我不接受,是不是你就會使手段留下我?」
我不敢看林瑜:「是。」
「……你好樣的。」林瑜冷笑兩聲,「明天訂婚我不會出席,我們倆冷靜一下吧。」
說完,他拎起自己的外套,離開了別墅。
我沒有攔他,呆坐在沙發上愣愣看著他的背影,大腦空白了很久。
我感覺我就跟那言情小說里的渣男一樣,仗著對方對我好為所欲為,蹬鼻子上臉。
因為林瑜的攻略者身份,我忌憚過他,懷疑過他,哪怕在發現自己愛上他的時候,這份懷疑依舊沒有完全褪去。
因為我害怕他會抽身離開。
甚至無數個夜晚,我都陰暗地想過,要不要干脆把他關起來,和所謂的系統談條件,再也不讓他離開。
反正不管系統,還是攻略者都認為我是這個世界的男主不是嗎。
但每次看見林瑜對我笑,看著她滿臉不愿意承認,行動卻在關心我的樣子,我又深感自己卑劣。
我能給他什麼啊。
給他一個不健康的家庭成長起來的,有病的孟久安嗎?
我倒在沙發上,翻看著從認識以來和林瑜所有的聊天記錄,大腦一片混亂。
9
不等我處理訂婚的事情,第二天一大清早,慕叔就搖醒了在沙發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我。
「小少爺。」老人家一臉嚴肅,「有人爆出了你女扮男裝的消息,董事那邊一片混亂,外面新聞也在亂說,開盤后股價肯定會受到影響的。」
「是不是林……」
「不是。」我截斷了慕叔的猜想,抹了把臉起身,「他不會做的。」
快速梳洗換了一身衣服后,我的手機一窩蜂收到了許多董事的消息。
我略過那些工作上的消息,看了眼和林瑜的對話框。
……里面只有我昨天晚上發的一堆小作文,他什麼也沒有回。
揉了揉眉心,我關掉對話框,開始回復其他人的消息。
先是宣布了訂婚宴延后的事,而后,對著合作伙伴安撫,對著家里那群妄想對我指指點點的蛀蟲,群發了個董事會見。
在很久以前我就做過自己有朝一日掉馬之后的備案,可真到了這一天,我才不能不承認——我真的也只是個人,不是事事都能算計到極點的神。
沒有了林瑜,我好像又恢復了那種背后空無一人的從前。
分明是過了二十幾年的日子,卻忽然有點不習慣了。
孟家作為老牌的豪門,一些封建思想是留得足足的,如果不是這樣,當年我也不會非要隱瞞性別才能繼承我爸媽打拼下來的江山。
這些年做大之后,家里那些人一個個都像餓極了的狼一樣想湊上來咬一塊肉,只是從前礙于我名正言順,只敢做一些小動作,不敢真的鬧到我面前。
現下抓住了我這麼大一個把柄,這些人終于露出了真實的面目,一個個滿口仁義道德的,似乎真心勸我一個姑娘家,遲早都是要嫁出去的,不應該攬著家里的產業。
螞蟻團成一團咬上來,口子小,但勝在多,又怪疼的。
我一下落了下風。
偏偏這個時候,丟了的生意很多還都被林家,被林瑜截走,導致許多外面的人揣測,因為我的欺瞞,林家要翻臉了。
我給林瑜發消息,他還是沒有回我,外面也沒有傳出林瑜揭露真實性別的消息。
他是打算放棄我了嗎?
我不敢深想,只能發泄似的沉浸在更多的工作里。
許是見到我這麼被猛攻都沒有松口讓出手里的東西,新的董事會上,所謂的長輩直接拿我去世的父母來指責我。
我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揮著拳頭上去和他們打起來。
被我揍青了眼眶的不知道是二叔還是小叔的男人捂著臉嗷嗷叫:「看看你這樣子,你有什麼資格做孟家的掌權人!」
我有什麼資格?他也敢說這話?
轉頭吐出一口血沫,我剛準備開口,卻被門外傳來的聲音打斷。
「哎喲,真是熱鬧。」
會議室的門被推開,林瑜帶著幾個助理散步似的他進來。
看見這滿地的狼藉,他嘖嘖了兩聲。
林瑜恢復了男裝短發,抱著肩膀站在會議室里,一時除了我以外都沒人認出他是誰。
直到幾個董事覺得不對,想叫保安把林瑜趕出去時,他才晃了晃手上的股份轉讓合同。
「忘了自我介紹,我是林瑜,目前按照占比,是你們家的第五大股東?」
他施施然選了個空的辦公椅坐下:「所以,這股東大會我是有資格坐的吧?」
周圍沒人接他的話。
我被助理扶著站起身,擦了一下嘴邊的血跡:「當然。」
林瑜扭過頭看我,皺起了眉。
我坐回主位,扯松自己的領帶:「所以你們還有什麼意見,一次說出來吧。」
小叔一拍桌子站起:「孟久安,你應該認清現實了,你是個女人,本來就沒有資格繼承家業,你霸占這位置這麼久,也應該讓出來給應該坐著的人了。
」
我嗤笑一聲:「讓位給誰,給你這個做分公司虧損兩千萬貪污一千萬的蛀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