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叔一副早有預料的樣子,摸了摸我的頭沒說什麼,林姨那邊本就有心撮合我和林瑜,也沒做什麼反應。
從那天起,林瑜開始東奔西跑忙碌起了自家的生意。
這些年林家一直在走下坡路,幾乎快要淡出這個圈子,疲態盡顯。
到了我們這個層面,和誰在一起早就不是單純的感情問題,而是兩個公司會有千絲萬縷的交際。
更別說,還有許多和林瑜一樣的攻略者虎視眈眈,想要把她擠下去。
她一邊跑生意,一邊還時不時要監督一下我身邊有沒有別的攻略者出現,一天天忙得不行,又不要我幫忙。
有時候我心疼她想要偷偷幫一把,林瑜也能很快發現我的舉動,氣勢洶洶地說我一頓。
「所以你是覺得我很弱雞?你做得到的事情我做不到?」
我搖頭:「不,你從來都很厲害。」
短短三個月,她就憑借一己之力將林家重新帶回眾人的視野之中,是真的厲害。
我撤掉私家偵探之后,她真的每天事無巨細地向我分享自己的日常,像是在回應自己醉酒后的承諾一樣。
終于,在又擊敗了一個同行,拿下了新的單子之后,我和林瑜定下了訂婚的日子。
「事先聲明,我不穿裙子。」她嫌棄丟開婚紗的冊子,拿起一旁男裝的冊子翻看。
我將她丟下的那本撿過來,忍不住多看了里面的婚紗兩眼。
一開始我總以為在一起后,我能很快找到機會說明自己的性別。
但時間越來越久,這件事情就變得越來越難開口。
每次話到了嘴邊,看著林瑜,我又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了。
這事又不跟平常買錯了酒或者賽車故意輸給她被她發現一樣好解決,而是大事。
之前我也隱晦試探過,可林瑜一副沒聽出來的樣子,還總說性別不是什麼事情,相愛就行了唄。
搞得我實在不清楚她是個什麼想法。
林瑜不經意抬頭,看見我盯著婚紗冊子發呆,立刻警惕道:「再聲明一遍,我死也不穿婚紗!」
……可我有點想穿。
自從在外人的眼中變成了男性之后,裙裝這玩意已經離我很遠很遠了。
遠到我已經幾乎想不起上一次穿裙子是什麼時候。
林瑜臉上的表情變得有點奇怪,說不出來是開心還是糾結:「你別告訴我你想穿啊。」
我咽下喉嚨里的話,搖頭:「沒,我怎麼會想穿婚裙?」
算了,下次,還是下次再說吧。
8
最終我們各選了一套西裝作為訂婚的禮服。
訂婚前一天,我和林瑜吃完飯,正打算像往常一樣各自分開各回各家。
準備轉道時,林瑜一把捉住了我的手,昂著頭問:「你是不是個男人啊?交往這麼久了,最多也就是牽個手,親都沒有親過,現在婚都要定了,你還要送我回家?」
我這不是沒有想好關于隱瞞性別的說辭嗎……
可見她一副不得到答案誓不罷休的樣子,我只能妥協地嘆了口氣,降下了些許隔斷。
「轉道回孟家。」
司機應聲,利落地調頭向反方向開去。
交往半年,林瑜也并不是第一次來我家,可是這是第一次以我另一半的身份進來。
貓巡視地盤一樣,她滿足地在別墅里轉了一圈又一圈,直到走累了才慢悠悠脫下外套,坐在我的對面。
「我有話對你說。」
「我有點事說。」
我們兩幾乎同時開口,又不約而同地愣住。
林瑜瞇眼觀察了一下我的表情,咬牙切齒:「你特麼又有事情瞞著我是吧?說,你先說!」
我:「……要不你先說吧。」
林瑜扯住我的領帶;「說。」
我一咬牙:「其實我是女人。」
林瑜:「……」
林瑜的臉色由青到白,最后變成憤怒的紅。
在我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他一把扯下頭頂的長發,就連聲音都從雌雄莫辨的狀態,變成了正常男人所應該有的聲音。
像是有什麼障眼法忽然從他身上撤開,讓我近乎一瞬間意識到,在我面前的人是個男性,而不是個女人。
……原來他們的系統除了把人送進這個世界,還是有點別的能力的。
「你特麼早說!早說啊!」他抓著我的領子搖晃,「老子做了那麼久的心理準備,都快把自己掰彎了,現在你告訴我,你是個女的!」
我知道我現在不應該感到開心。
但擔心了這麼久的事情以這種從來沒想過的方式結尾,實在是讓我有一種心里大石頭落地的感覺。
我甚至有點卑劣地想,多好,他也有事瞞著我,所以我們抵消了。
「你還偷笑!」林瑜瞪我。
我正了正神:「對不起,讓你委屈了這麼久。」
怪不得之前我試探的時候,林瑜總是那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原來他也在忐忑,怕揭穿了自己的性別之后我不能接受。
撤去那層障眼法后,林瑜的個子又高大了不少,習慣性坐在我懷里的時候,樣子比之前別扭極了。
他也發現了不對,黑著臉甩開我的手站起身。
「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做了多少心理建設?」
林瑜臉上怒色不減:「我甚至因為喜歡你,都可以不去找我自己原生的世界而留在這,結果你除了能看見攻略者這事,還瞞著我性別的事,說,你還有沒有別的事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