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第二十二次嘗試說那句“hello大家好,這里是蘭蘭”的開場詞時,隔壁那惱人的電鉆聲果然又響了起來。
當我誓要去這位新鄰居家撕個你死我活,“咚咚咚咚咚”敲響隔壁門時,還是稍微愣了愣。
雖然我不是個顏狗,但這并不影響眼前畫面的殺傷力:
對面的人五官英氣而不失俊秀,額頭上微微帶著汗。白襯衫的袖子擼起一半,整個人斜倚在門邊,一手扶著門框,神色中是帶著距離感的禮貌:“你好,有事麼?”
我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抱臂昂首道:“抱歉,我這邊正在有事,請你把聲音控制一下。”
他挑了挑眉,瞟我一眼抬起手表看了看:“這位女士,現在是周四下午五點半,并非休息時間。”
“推遲兩個小時不行麼?”
“兩小時后我有其他安排。”
一番拉扯后,我放棄了掙扎,心中默默翻個白眼離開,暗罵長得好看的人果然就欠收拾。
而次日我一如既往唱著歌洗鍋時,門外又傳來一陣同樣顯然是忍無可忍的敲門聲。
“許女士,麻煩你聲音低一些。”
我學著他先前的模樣一挑眉:“現在是周五下午六點半,據我所知也并非休息時間。”
“我有視頻會議。”
“關我什麼事。”
我對天發誓,平時的我是一個和善講道理的人。只是昨天因錄視頻遲了三個小時,我被迫鴿掉了直播,忘記了與父母視頻,又熬了半個晚上,因而心情格外差,加上休息不足,便簡單粗暴地將一切推卸到了這位新鄰居身上。
在他一臉錯愕中,我微笑著將門當著他面關上,接著轉而與好友熱火朝天地聊起公司八卦。
“不用擔心,管他什麼空降的主管,不一樣都要先把你這個領頭羊哄好了?”
雖說這也是我心中認定的事實,可看到別人說出,還是更爽。我悠閑地合上筆記本,關掉臺燈,心情愉快地睡去。
惹人煩的鄰居、莫名其妙新調任的上司,都不在話下。
只是我沒想到會在周一上班時,偶遇那位冤家鄰居。
電梯門正要緩緩關上,卻又被門外按開了。出乎我意料的是,昨天被報復了的這位崔先生神色毫無不快,反而向我點了點頭。
先前居家時,他都只是穿著簡單的白襯衫,今天卻西裝革履、提著公文包,儼然一副商界精英的派頭。
“沒看出來,許小姐還是個美食博主。”沉默許久后,他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我心臟不由得一震。
只不過久經職場讓我早已成了裝蒜的好手。
我淡定地瞟他一眼,沒有表現出絲毫心虛。通常來說,倘若是一般人,此刻就定要懷疑自己的消息來源了。
“不巧,房東是我熟人,昨天晚飯時隨口一提。”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已經讓我底氣頓時少了幾分,但卻并未打算就此收手:“另外讓人意外的是,許小姐這樣衣著光鮮的白領,名叫翠蘭。”
最大的兩個秘密就這樣被一個謀面不久的神經病輕而易舉揭開,我罕見地亂了方寸,咬著牙擠出一句話:“崔先生,你想干嘛?”
對方對我這樣的反應十分滿意,恰巧電梯門開,還紳士地伸手為我擋住門,示意我先離開。
只不過,就在我感嘆“今天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已經開始計劃搬家時,才猛然發現,上帝給我開的玩笑,豈止這一個。
到公司后,我先去一層洗手間整理好了妝容和衣服,確認自己的心虛不會被臉色出賣,然后才走向了電梯。
“崔總,Suzanne到了。”
平日里見到我都首先殷勤打招呼的實習生今天不知吃錯了什麼藥,一看到我,反而卻向相反的方向小跑過去。
等等,什麼玩意兒?崔總?
就在我走神的這一刻,二十分鐘前剛剛見到的崔某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那間我眼紅已久的超大獨立辦公室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