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卻皺了下眉——
這房間里一點生活氣息都沒有。
不像是供人日常生活的住所,更像是讓人參觀的藝術品。
很壓抑。
我按下這些想法,轉身問道:「我到你家住了,是不是要去跟叔叔阿姨見一面?」
宋祁宴搖了搖頭:「不用,他們不住在這里,一人住一個地方。」
我: 「……」
三個人住三套別墅是吧。
你們家到底有多少錢啊。
就在這時,宋祁宴忽然道:
「老婆,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在這里隨便逛,有需要就叫保鏢和保姆,或者直接給我打電話,好嗎?」
我點了點頭,目送他離開。
有點奇怪。
我本以為我到宋祁宴家住,他應該很開心才對。
可現在看來,他怎麼好像也覺得壓抑?
我按下疑惑,在別墅里四處逛。
這里真是大得離譜。
好幾次我都差點迷路,最后還是被女傭帶著走回去的。
到處亂走時,我忽然看到了一個奇特的房間。
門把上上了鎖,上面畫著一個叉。
和周圍的畫風格格不入。
好奇心驅使下,我回頭詢問:「這是哪兒,我可以進去嗎?」
女傭一邊拿出鑰匙開門,一邊微笑著回答:
「這里是宋少爺被關禁閉的地方,是他的隱私,不允許別人進去的。」
我目瞪口呆。
雖然但是,你的話和你的動作不矛盾嗎姐姐!
都說是隱私了,還給我開門啊!
可還沒來得及阻止,門已經「啪嗒」一聲開了。
里面是無窮無盡的黑暗,仿佛能讓人徹底溺死在里面。
女傭自覺地退后兩步:
「林小姐進去吧,不過我們這些人是不允許入內的,就先離開了。您有需要記得喊我。」
心臟不知為什麼跳得很快:「為什麼我能進?」
女傭回答:「宋少爺之前說過,您是這里的女主人,自然能去這里的所有地方,不得阻攔。」
我神色復雜地踏入房間。
很黑。
黑夜中的壓迫感從四面八方襲來。
我四處摸索,終于摸到了像是開關的東西,往下一按——
「啪!」
一盞幽幽的暗燈亮起。
心臟瞬間漏了一拍。
我不可置信地緩緩睜大了眼睛。
這里到處貼著我的照片。
各式各樣的「我」隱在陰影里,就如同宋祁宴的愛意一樣。
見不得光、說不出口,卻又洶涌到鋪天蓋地。
10
我和宋祁宴是高中認識的。
那時的他比現在還高冷,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熟人更是滾開的氣質。
這就導致了他明明是學霸少爺,卻沒人敢接近。
不過我不一樣。
只有我注意到了他特別的一面——
臉特別好看。
于是,為了能近距離欣賞這張臉,我厚著臉皮向老師申請成為宋祁宴的同桌。
然后隔三差五地找他搭話、問問題、借文具。
即使宋祁宴對我一如既往地冷淡,可我依舊堅持不懈地騷擾了三年。
直到高中畢業后,我和他的聯系才一下子斷了。
下一次見面,就是在聯姻訂婚宴上了。
我從記憶中回過神來。
環顧四周,照片里有著各種各樣的「我」。
結婚時身披婚紗的我、參加拍賣會時穿禮服的我、在福利院捐贈時笑得燦爛的我……
但是最多的,還是穿校服時的我。
照片上的少女眼眸輕闔,碎發凌亂,一副正在睡午覺的樣子。
寧靜而美好。
照片的視角很歪,像是宋祁宴坐在旁邊偷偷拍的。
我微微出神。
原來宋祁宴在高中就已經喜歡我了嗎?
我忽然想起畢業那天,朋友在學校里問我:
「你追宋祁宴那麼多年了,以后要分開了,不難過嗎?」
我那時搖了搖頭:
「不難過。宋祁宴太高冷了,估計也不適合我。我還是去嘗試別的類型的男人吧。」
身后忽然傳來一點動靜。
一回頭,就看見了宋祁宴。
我沒由來地一陣心虛,生怕對方聽見了我的壞話。
可還好,宋祁宴無波無瀾地走了,應該只是恰巧路過。
那時的我一下子放下心來。
可現在我的心卻揪了起來。
當時的話,宋祁宴估計是聽到了。
他以為我以后要喜歡別的類型的男人了,所以現在才會變成不同的類型。
希望我能繼續喜歡他。
心口頓時有些發悶,說不出是什麼心情。
繼續走了幾步后,心口悶得更厲害了。
這房間實在是太壓抑了。
沒有窗戶,沒有明燈,有的只是一個狹窄暗沉到讓人發瘋的空間。
我只是在這兒待了一會兒就受不了。
那宋祁宴呢?
從照片的數量來看,他應該是在這里待過相當漫長的一段時間。
他是怎麼熬過來的呢?
是靠我在高中那點虛無縹緲的關心,和一堆冰冷的照片撐過來的嗎?
我的手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
之前我一直以為,宋祁宴那麼純愛,一定是出生在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可這間禁閉室打破了我的想法。
也是,作為同樣出身豪門的孩子,我家天天勾心斗角,糾纏不清,他家又怎麼可能真的圓滿和睦呢?
也許,我已經算是第一個不帶利益對宋祁宴好的人了。
心底頓時傳來酸澀感。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感受,我只知道——
我現在非常、非常想見到宋祁宴。
11
出門沒幾步就碰見了女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