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創業就對準高新技術，她很有野心，我相信她也有實現野心的實力。

我們看起來，都是為各自的創業目標忙碌奔波。

實際上，我天天去餐廳摸魚看戲。

餐廳開業后，一開始是有一部分顧客出于好奇的心理，光顧我的餐廳。

每看到一個顧客品嘗后，露出吃到蒼蠅的表情，我就暗暗發笑。

可沒有回頭客，終究是寸步難行，營業額是意料之中的下滑慘淡。

終于，創業成果到了父親的驗收期。

我即將被親愛的姐姐打敗，成為她向上的第一級臺階。

想想心里還有點小激動。

7

我和蘇祈安向父親遞交了各自的創業企劃案和營收報告。

父親先是翻看了我的。

他掀開封面，看到第一頁時，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而后皺起眉毛，嘴角扭曲。

仿佛是在想象餐廳里菜品的味道。

我緊緊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讓自己的表情失控。

翻完我的文件，父親面色凝重地嘆口氣，腰板兒都沒剛開始那麼挺直了，眼神無奈地看向我，搖搖頭。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有了我失敗的對比襯托，蘇祈安的創業才會顯得更加高端上檔次。

父親調整了一下心情，面帶微笑地輕輕翻開蘇祈安的文件。

微笑凝固在了父親的臉上，向來智慧銳利的目光此刻變得呆滯空洞。

我猜是蘇祈安寫了太多前沿術語，父親看不懂，所以才會露出這種小腦萎縮的表情。

過了好一段時間，他才肯翻到下一頁。

那一定是蘇祈安的項目比較高深，很難理解，需要花時間仔細研讀。

父親看這麼久，說明他也對蘇祈安的項目感興趣吧？

不管怎麼說，蘇祈安選擇的通訊技術領域，還是很有潛力的。

當我在心里提前為蘇祈安喝彩時，父親慢慢合上了蘇祈安的文件，沒有繼續看下去。

他精神氣完全崩塌，一手撐住額頭，另一只手放在辦公桌上，手指輕點桌面，節奏緩慢，發出一聲悠長渾濁的嘆息：「唉——」

這個反應，不應該啊。

按照我的設想，看完蘇祈安的文件，父親應該拍手叫絕，贊不絕口。

我迷茫地看向蘇祈安，蘇祈安也懵懂地看向我，短暫地對視一瞬間，我們同時看向父親。

父親重重地倚到靠背上，眼睛 45° 看向天花板，眼神渙散：「我要怎麼評價你們的創業呢？」

「一個黑暗料理餐廳，一個大哥大、PP 機復興。」

好一個通訊技術相關。

大哥大、PP 機，堪稱時代的眼淚、新世紀的古董。

我以為我的創業已經夠驚人了，沒想到蘇祈安更是炸裂，直接與科技的發展逆行。

空氣中隱隱有破碎的聲音。

有可能是爸爸對我們的希望。

也有可能是我對蘇祈安這段時間的幻想，以及自己未來的咸魚夢想。

此刻，我與父親感同身受，對蘇祈安有一點失望。

父親的目光在我和蘇祈安之間流連，嘴角抽搐：「爸爸不愿意打擊你們……可是……這兩個結果……爸爸……爸爸實在是夸不出口……」

別說夸不出口了，我甚至有點想質問蘇祈安，怒罵她一頓。

以為她想要干票大的，結果拉了坨大的。

真是一場勢均力敵、酣暢淋漓的比爛。

不是傳說她是學霸嗎？

難道她一點也沒有遺傳到父親母親的優良基因嗎？

我的內心深處，有一種被蒙蔽欺騙的受傷感。

她不能……至少不應該，拉這麼一坨出來。

我看向蘇祈安，疑惑、失望、憤怒、責問交織在一起，目光復雜。

蘇祈安看向我的眼神，亦是如此。

眼神觸碰的電光石火間，靈光一現，又在對方眼底看到了恍然大悟。

我們兩個人，從頭到尾都在陪對方演戲。

意識到這一點，我們同時心虛地別開眼睛，暗自咬牙切齒。

心虛自己的欺詐，憤怒對方的狡猾。

父親把我們的互動盡收眼底，一臉了然，只能無奈地嘆氣：「這樣不求上進的蠢孩子，我們家竟然有兩個？！」

我和蘇祈安都難成大器。

他提前退休的愿望，怕是無法實現了。

8

父親也許是看我們兩個人里，實在沒有能獨挑大梁的，就萌生了讓我們互相幫持的想法。

這天，他拉起我們的手，交疊在一起，拍了又拍：「我和你們母親百年之后，你們兩個就是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了。」

感受到蘇祈安那雙粗糙但溫暖的手，我認同了父親的想法，握緊了她的手。

雖然她不能掙大錢給我花了，但能陪我一起亂花錢，也是美事一樁。

兩個人一起敗家，比我自己單獨敗家，負罪感會少一點。

她也緊緊地回握住我的手。

相近的體溫，好似不分你我。

父親短暫地沉默了一下。

一股不祥的預感在沉默中誕生。

「事業上，是指望不上你們給我助力了，」父親溫暖寬厚的大手，把我們兩個的手包在中間， 「如果你們能為媽媽分憂，也是好的。

」

「過段時間，我們想辦個宴會，正式向別人介紹安安，原本這個宴會，應該是由你們的媽媽去操持，這次你們兩個合作，試著自己舉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