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燃這麼一說,周柯就算是頭豬也能猜到事情敗露了。
我穿好衣服準備走時,身后傳來陸燃沒什麼溫度的嗓音。
「溫淺淺。
「我不是你用來報復周柯的工具。」
我轉頭,他的臉隱藏在黑暗里,我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但我想,應該是生氣的。
回來時,周柯正在我帳篷里。
他上上下下將我打量個遍,語氣極差:「你們什麼意思?」
我有些疲倦,背過他側躺在睡袋里。
「你放心,我不是你,沒有跟別人在山頂打撲克的興趣。」
他沉默很久,低聲道:「淺淺,對不起……」
我打斷他:
「從現在開始,我們分手了。
「請你滾出我的視線。」
我冷聲下了逐客令。
6
早上 6 點,山頂大霧未散,空氣濕潮而陰冷。
手機上靜靜躺著周柯發來的微信。
很簡短,三個字。
【對不起。】
我反手就拉黑了,晦氣。
我起床的時候,山頂周圍已經站滿了人。
我一眼便看到了陸燃。
他個子偏高,身形修長,一身灰色運動衣,站在人群中格外出眾。
有一種與喧鬧無染的清寂感。
他身邊圍了好幾個女生,微仰著頭看他,有一個遞出了手機。
好像在要微信。
陸燃說了些什麼,那些女生失望又不舍地離開了。
看樣子沒給。
不知道為什麼,我連走去他身邊的步子都輕盈了許多。
「挺早啊陸燃。」
他心情大好,笑瞇瞇地:「還行,比你早點,看到了一出好戲。」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舒晚跟在周柯身后,擠在人群中。
她紅著眼,周柯滿臉不耐煩。
他轉頭的時候看到了我,有些欲言又止。
我面無表情轉過頭,覺得很是反胃。
陸燃捏了捏我的耳朵:「別想那麼多,你看,太陽出來了。
」
前方,太陽撞碎了天幕,在晨曦中躍上天邊。
光影霎時遍布了山頂每一個地方,四周的景物逐漸變得清晰。
大霧消散,群山連綿,云海翻涌,與天空交接。
美得如夢如幻。
周圍響起眾人的「哇」聲,很多都已經拿出手機了。
拍照的拍照,拍視頻的拍視頻。
而我沉浸在這日出的震撼中,一時有些回不過神。
還是陸燃拿出手在我面前晃了晃,他拿出手機。
眉眼彎彎,眼底波光流轉。
「拍照合照吧?這景色難得。」
我偏頭看了一眼周柯。
他正要往山下走,舒晚扯著他的衣袖,他不耐煩地甩開。
那一瞬間,我忽然覺得這場山爬得真值得。
周柯其實早就知道自己跟舒晚的關系過了界,他只是享受兩女爭一男的雌競戲碼罷了。
惡心至極,而我居然還跟這種人糾纏了這麼久。
還差點為了報復他,搭上了自己。
陸燃給我拍了幾張照片,又找了個路人拍了一張我和他的合照。
他站在我身邊,靠我很近。
我甚至能聞到獨屬于他身上的薄荷柑橘清香。
拍照的路人指引著我們看向鏡頭:「好,來,準備!1,2,3。」
在他按下快門的那一瞬,陸燃輕輕地握住了我的指尖。
那一瞬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時間好像在那一瞬被無限拉長。
指尖溫熱的觸感久久不散,就像一道電流,淌過了我的心。
明明昨晚都有過更深入的肢體接觸了,可這一瞬產生的某種情愫,讓我莫名地心慌。
只是一瞬,陸燃便松開了。
「不小心碰到的。」
照片拍得很好。
我微笑著看向鏡頭。
我的身后是初升的太陽,綿延不盡的云海。
身邊,是垂著眼看向我,眉目溫柔的陸燃。
7
從武功山回來后,周柯對我糾纏得越發頻繁。
我覺得他腦子有病。
跟我分手后,再也沒有人管他,他可以盡情地跟舒晚曖昧、泡吧、策馬奔騰。
他挽回我是什麼意思?做這些不舍、深情的樣子又是給誰看的?
神金。
而對于我分手了這件事,陸燃很是高興。
我問他為什麼。
他說學業為重,我談戀愛這件事他正愁怎麼跟我媽交差呢。
早八我困得眼睛都睜不開時,他已經坐了好幾站的公交車,在南城那邊買了我最喜歡的小籠包回來。
「嘗嘗。」
他眉眼微翹,像個討糖吃的小孩。
我剛夾了一個準備塞嘴里時,左手被遞來一份北城的腸粉。
周柯坐在我身邊:「起了大早給你買的,你最愛吃的。」
我冷眼看著。
這家腸粉是周柯最喜歡的,當初為了遷就他,我才說我也很喜歡。
可我其實,一點也不喜歡吃腸粉。
陸燃扯了扯唇,直接把腸粉推了回去。
「看來你并不知道,淺淺從小就不喜歡吃腸粉啊。」
周柯臉色微變,不過很快就恢復了笑意。
「所以,你是因為我喜歡才喜歡的?
「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我。」
「那是以前,我們現在已經分手了。」我皺起眉。
周柯攬過我的肩膀:「我可沒同意分手。」
陸燃盯著他,漆黑的眸子透出了某種警告和漠然。
「這事,不需要你同意。」
然后,一根一根掰開了他的手指。
兩人暗自較著勁,直到導師來了,周柯才冷哼一聲坐回自己的位置。
「淺淺,我不會分手的。」
我沒想過,周柯會大膽到在校園音樂節上對我表白。
他是吉他社的主力,校園音樂節他肯定要參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