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從不會留下任何的照片。
除了這一點,我還會找個讓受騙者不敢報警的理由。
通常男人的話,無外乎男女之間的那點事兒。
有老婆的,我就威脅要上門攤牌。
沒老婆的,我就威脅報警告他猥褻、性騷擾等。
這回嘛,我不用做什麼,只需要帶走她的手機。
我特意用英文給她留言說:別找我,否則,你的秘密將會被公之于眾。
其實,我有一點點恨她。
畢竟,一個騙子是無法忍受旁人騙她的。
我想在房子里放一把火,活活燒死她。
以此來回報她的那句「我可以隨時讓她死」。
不過,我只是想想而已,畢竟,我還不想坐牢。
然而,很快警察就找到了我。
因為,小姐家的豪宅被燒了。
7
警察找到我時,我正在一家酒店的自助餐廳里吃飯。
偌大的顯示屏上正播放著火災新聞。
主持人說:「澄江路別墅區 A201 號,發生重大火災,警方在現場偵查時聞到了濃烈的汽油味,推測是有人惡意縱火。」
「屋內有一具已經被燒焦的女尸,疑是房主蘇小姐。」
「現警方尋找目擊證人,若有線索者,請與警方聯系。」
我看著屏幕里有人抬著擔架出來時,上面的尸體漏出來一截手腕,手腕上有一串手鏈,正是小姐平時不離手的東西。
她對我說過:「這是我最重要的東西,這些年只有它一直陪在我的身邊。」
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會有點心痛。
這可不符合一個騙子的心態。
兩個警察拿著證件直接懟在我的面前,問:「你是蘇家的保姆關文瑤,對嗎?」
我茫然地點了點頭,隨后又反應迅速地說:「火不是我放的,我走的時候,她還好好的。
」
有個警察很不客氣地說:「我們說是你放的火了嗎?請跟我們回警局接受調查。」
8
他們把我帶到了審訊室里。
其實,我一直都怕有這麼一天。
所以,我在心里也模擬過無數次受審的情景。
難得要付之實踐了,我多少有點緊張。
我說了自己的個人信息之后,警方問我是怎麼去蘇家應聘的。
我如實相告。
警察對于那一句「無父無母,無家無業,孤身一人,一無所有」很是懷疑。
他們不理解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招聘要求,更是不能理解真有人去應聘。
「正常人看到這一行字的第一反應應該是聯想到『騙局』吧?你怎麼會選擇去應聘呢?」
我想了想笑說:「符合條件的人,應該不會考慮是否被騙吧?畢竟,我已經一無所有了。」
警察接受了我的解釋,繼續問:「那以你對蘇小姐的了解,你認為她是一個怎樣的人?」
我想了想說:「她表面很好。」
警察納悶地問:「什麼叫表面很好?」
「她看上去非常的嬌弱,身材窈窕,五官精致,臉色卻蒼白,氣色也不好,就好似一縷青煙,風一吹就會散,令人看一眼,就忍不住地去照顧與呵護。」
「她對我的要求很低,買買菜、做做飯,打理打理她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我跟著她一起住,一起吃,包括她的衣服鞋襪、包包首飾,我都可以無償使用,真的是個很好的雇主。」
說到這里,我不由聲音低了下來,「假設,我聽不懂英文的話,我真想照顧她一輩子。」
「我不知道你們是否可以查到通話記錄,」我把她的手機交給了警察說,「我清清楚楚地聽見她跟醫生的談話,她之所以選擇我,是因為我的心臟與她的心臟相配。
」
說到此處,我的眼睛一下子就濕潤了,「她想要我的心臟。」
9
幾個警察聽到這個,不由面面相窺。
「什麼時候的事?」
「三天前,」我雙手緊緊地交握著,憤憤地說,「我很生氣,也很受傷,所以,那晚,我在她的食物里下了安眠藥,等著她睡著了,我轉走了她所有的錢,然后離開了。」
我再次解釋道:「我承認,我當時真的很想一把火把她家給燒了,但我沒有這麼做。」
「就拿走她的這些錢,我都是惴惴不安的,所以一直沒有離開這座城市,就是想著看看她會怎麼對我。」
警察問:「你怎麼打算的?」
「如果她沒有動靜,我就跑。」我解釋說,「她一定是知道自己做的事兒,不能報警,所以,這些錢,我拿走了也沒事。」
「如果她報警,那我讓警察來調查這件事兒,假設是我誤會了她,我甘愿受罰。」
「說實在的,我一個人四處流浪著長大,其他的雇主都把我當奴才,拼著命地壓榨我,只有她,把我當朋友,我寧可被警察抓,我也不愿意失去她這個朋友。」
對面的警察皺了皺眉,「既然如此,你怎麼不當面問清楚?」
「我不敢,」我抬頭正視著他,「我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做千金小姐的朋友?」
「我是下等人,生來就是下等人,活該給人當牛做馬,我怎麼能妄想會有上等人把我當朋友呢?」
「我知道這是妄想,只是我渴望這是真的而已。」
說到此處,我幾乎是痛哭流淚。
警察安慰我說:「什麼上等人,下等人?職業無貴賤,勞動人民永遠是最值得敬愛的,你不該如此想。」
「我走之后,我就沒有回去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