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戴著墨鏡,想跟他說話。
于是拽住他的衣服,往上躥了躥:「喂!你低調一點!我可不能傳緋聞。」
莊斯昂拎著行李箱,壓住我頭頂:「你別像個螞蚱一樣瞎蹦跶,就不會被發現。」
這個男助理不能處,老懟人呢。
長途跋涉到了酒店,發現酒店前臺訂錯了房間。
只有一間大床房。
我詫異地瞪大眼,扭頭詢問他的意見:「你想睡我房間還是火車站長凳?」
我從來不逼迫員工,凡事自愿。
莊斯昂沉默地看了我幾眼,敲敲前臺,言簡意賅:「房卡。」
前臺小姐姐眼冒桃花,殷切地遞給他。
「先生麻煩出示一下身份證。女士,您也是。」
我抱著飲料猛喝幾口:「在我行李箱里,莊助理,幫我拿一下。」
莊斯昂嘆了口氣,認命地放倒行李箱。
然后我就聽到前臺小姐姐倒抽一口冷氣。
我預感不妙,回頭看見行李箱里溢滿花花綠綠的衣料。
我的箱子內膽破了,貼身衣物亂成一團,身份證是我高中畢業的一寸照,正面朝上,土氣飛揚。
那一瞬間,我尷尬得腳趾摳地。
莊斯昂像什麼都沒看見,淡定地撥開浮在表面的衣料,撿起身份證遞給前臺:「現在可以了?」
我墨鏡戴得緊緊的,恨不得遮住整張臉。
剛拿到房卡,我就抱頭鼠竄,將莊斯昂遠遠甩在后面。
叮!
一樓門開,我往里沖的時候,突然被人拽住胳膊。
「夏京儀?」
塵封在記憶里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壓了壓墨鏡,看見前男友那張錯愕的臉。
他身邊還跟著一位小家碧玉的女生,好奇地在我二人面前打量:「老公,這是誰啊?」
前男友表情微妙:「哦……我跟你提過的……」
女生一拍腦門,笑了:「哦!你就是那個不務正業、一事無成的前女友吧。他說你以前全靠他救濟。」
她撩了撩頭發,溫柔道:「不過沒關系,分手兩清,錢不用還了,我很大度的,而且你生活條件差,權當做慈善了。」
臥槽?
他欠我的五千,說不還就不還了?!
誰生活條件差?
我一身名牌權當看不見?
要不要臉!
「怎麼不進去?」
莊斯昂提著行李箱出現在我身后,清冷的目光淡定打量著詭異的場景。
前男友眼睛慢慢上移,最終揚起脖子,與莊斯昂對視。
「他是誰?」
我跳起來,親昵地掛在莊斯昂脖子上:「這是我養的男人!」
砰!
行李箱脫手,掉在地上。
莊斯昂臉黑了黑,揪住我后領:「夏京儀,給我下來。」
2.
前男友漸漸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好笑道:「我知道你想證明自己過得比我好,但真沒必要騷擾別人。實事求是,我不笑話你。」
我夏京儀有一天,竟然會被質疑活得不好?
我推了推墨鏡,黏在莊斯昂身上發出嬌滴滴的聲音:「老公,抱抱……」
我知道莊斯昂現在很想把我從身上摘下去,于是咬牙威脅:「配合我,不然扣你工資!」
這招真好使,莊斯昂立刻不動了,任由我掛著走進電梯。
按下 6 樓,眼皮一掀,問:「你們不下?」
前男友回神,拽住他女朋友,最后看了我一眼,匆匆走出電梯。
直到電梯門閉合,我才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滑下來,對著電梯面壁。
「鯨魚——」
「別跟我說話,我現在很生氣。」我悶悶不樂地打斷莊斯昂。
電梯陷入寂靜。
叮!
到達 6 層,我沒用莊斯昂拉行李箱,自己拖著飛快地往前走。
走一半,突然想起房卡還在他手里。
回頭,看見莊斯昂向著反方向,逐漸遠去的背影。
我吸吸鼻子,拖著行李箱呼啦啦往回跑,高跟鞋踩進地毯的破洞,勾倒了我自己,崴了腳。
莊斯昂聽見摔倒的動靜,回頭,看見我臉朝下趴在地上,行李箱壓在身上。
幾分鐘后,我坐在房間的大床上,鼻血淌成河,莊斯昂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把冰塊壓在我鼻子上,另一只手拿毛巾擦。
我嘴唇磕腫了,腦門鼓了個包,陰沉著臉:「你要笑就笑,不用憋著。」
莊斯昂換掉冰袋:「這個月工資扣沒了,不敢笑。」
我真是謝謝他。
等止住血,莊斯昂去洗手間洗漱,出來就看見我撅著屁股背對他翻行李箱。
嘴里念念叨叨:「老娘的戰袍艷壓四方!」
「找什麼?」
我指尖挑起泳衣,轉了個圈兒:「我要去樓下游泳池。」
莊斯昂蹙起眉:「下午有事。」
「所以我中午游。」
莊斯昂一噎:「鯨魚寶寶現身酒店游泳池,衣著大膽露骨,你如果能接受這版新聞,就去。」
我遲疑了,想起半年前,公司 19 樓突然裝修好的總公司新總裁的辦公室,心里直打突。
雖然他只是視察,但誰都沒見過啊。
小陸總閉口不提,說不定是個甩手掌柜。
「不能封殺我吧?」我滿懷希望地問。
莊斯昂意味深長地看著我:「相信我,一定會的。」
有了莊斯昂的勸阻,我打消了去樓下找前男友的現女友 PK 的好勝心,安分收拾好東西,用被子給自己壘了個窩,以便晚上睡覺時,防莊斯昂起壞心思。
他看我從堡壘一般的被窩里拱出來,臉色有點難看:「你晚上睡窯洞?」
「你管得著嗎?」我撿起手機,重新縮回去,在員工群里問,「你們遇見前男友都是怎麼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