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回復,想也不用想,肯定是韓雨杉顛倒黑白倒打一耙。
一頓飯我吃的食不知味,祁川委婉地說如果累了先回去,電器可以在網上下單。
我堅持留下來,挑選了空調、冰箱、臺燈、吸塵器等小家電。
在挑選的間隙,望舒給我發來消息,問韓雨杉是怎麼知道我暗戀祁川這事的。
我跟她說了韓雨杉在我電腦植入木馬這事。
那邊是一陣交談聲,然后電話被轉到了沈清辭手上。
沈清辭說在別人電腦植入病毒是違法行為,最低也要承擔 5 日以下的治安拘留處罰,讓我把電腦送到專業機構檢修,最好能開具一份被植入木馬病毒的報告。
我眼前一亮,恍然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12
周日祁川在家接收家具家電,我上午就帶著電腦去做了鑒定。
鑒定報告出來后我約了望舒,她將一沓資料拿到我面前。
是韓雨杉和一個女生的親密照,以及那個女生的詳細資料。
我帶著這些資料去了父母的住處。
一進門他們就劈頭蓋臉對我極盡辱罵,說他們老本都砸房子里了我還不安分,還敢在結婚前作死,水性楊花丟盡了他們的臉。
等他們發泄完,我給他們看了韓雨杉出軌的證據。
韓雨杉污蔑我不忠是憑著上下兩片唇,而我手上是他出軌的實實在在的證據。
而父母掃了眼就說韓雨杉不是這種人,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
話里話外,立場分明地站在韓雨杉那邊。
我冷笑著質問他們,為什麼不相信自己親手養大的女兒,反而相信一個外人的一面之詞。
他們惱羞成怒,轉而將矛頭對向我,說我不夠溫柔體貼,說我做得不夠好,才導致韓雨杉的心被外面的狐媚子勾走。
說到最后他們還要給韓雨杉打電話,讓我給韓雨杉低頭認錯。
證據確鑿,他們依然要堅定不移地把我往火坑里推。
我直白地告訴他們,我絕不會跟韓雨杉結婚。
他們情緒激烈地反對。
在他們的觀念里,婚禮雖然沒辦,但是所有親友都已經知道我要結婚的消息,如果婚禮取消他們將面子全無。
我沒辦法跟他們解釋韓雨杉的算計,也無法訴說我的滿腹委屈,只是冷漠地質問到底是他們的面子重要,還是我的幸福重要。
他們堅稱: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層皮。
哪怕我知道在這個家面子永遠大于人情,還是被這句話傷得體無完膚。
我沉默地收起照片,想離開這個讓我壓抑窒息的家。
他們卻勒令我不許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乖乖結婚,否則要跟我斷絕關系。
我毅然決然地告訴他們,這婚我死也不會結。
他們歇斯底里的咆哮,罵我不孝,說我白眼狼,翅膀硬了就要飛了。
最后他們口不擇言地提起了祁川,說當年要不是他們警告祁川不許影響我學習,我絕不會有今天的出息。
我這才知道,我親愛的父母背著我做過什麼好事。
而那時,我對祁川不過是最純潔的同學情誼罷了。
我在淚水決堤前逃離了那個家。
祁川沒有說錯,我愛哭的本性從不曾改過。
但是有這樣的出身,這樣的父母,我這輩子都沒法心無塵身如燕、無憂無慮自由快樂。
13
我在人潮洶涌的街上流浪。
一直以來,我很多一直想不通的事情,在今天打開了切口。
為什麼當年一向待我冷淡的父母,突然無比關心我學習。
為什麼成績下滑那次,老師言辭懇切地問我是不是被什麼事影響。
為什麼好端端的,祁川突然申請調位……
我以為「南枝」這個名字飽含他們的期盼與愛意,現在想來,大概是隨便謅的吧。
我這才明白,我的原生家庭就是一個吞噬我的深淵。
想借助結婚逃離原生家庭,不過是從一個深淵跳進另一個深淵罷了。
如果不能讓心有依靠,那麼哪里都不能稱之為「家」。
祁川給我發信息,問家里東西都置辦齊全了我怎麼能不見了。
「家」這個字讓我疲累無比。
我給他發了個定位,說累了,問他能不能來接我。
他說我不夠意思,偷偷出去逛,把他留家里看家,累了活該。
我沒告訴他,其實很多時候,心累比身累更傷人。
他讓我找個地方坐著,他馬上到。
我回他「好」。
心里卻清楚,我現在與他的這種距離太危險,一步踏錯萬劫不復。
加上有當年的事橫亙在我們中間,我們之間,無解。
「南小枝,找到你了。」祁川來得很快,站在我面前俯視我時,笑容明亮坦蕩。
依舊能如九年前那般,照亮我荒蕪黯淡的年華。
「你最愛的山楂滾雪球。」他將一個袋子遞到我面前。
我沒有接。
「能借你一個抱抱嗎?」我仰頭問他。
他愣住了,「什麼?」
不待他同意,我伸手攬住了他的腰,靠在了他懷里。
「你……」他整個人僵住了。
他身上氣息依舊好聞,是我貪戀的味道。
我想起了望舒那句「堪為良人,不知便宜了哪個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