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個存放各種票據的盒子里,我找到了婚房的裝修合同及所有購物發票。
本是一個無意識的收納習慣,沒想到會有一天派上用場。
我發了個同城快遞,將票據等資料一并郵給了望舒。
走的時候,看到客廳書架上我送韓雨杉的高達手辦。
找了個箱子,將送他的所有物件清了出來,走的時候一并帶到樓下扔了。
給他買是因為他喜歡,現在我寧愿便宜垃圾桶,都不想便宜他。
周六早上我在刷牙,幾天不見的祁川提著早餐回來了。
一身休閑裝,和西裝革履時截然不同的氣質。
想起自己衣衫不整、蓬頭垢面的樣子,我一把關上了衛生間的門。
「躲什麼躲。」他在門外笑,「你素面朝天、毫氣沖天的樣子我可都見過。」
他說的是「毫毛」的「毫」,代指我頭發。
我學生時代頭發長得快又濃密,洗頭費水費時間,剪成短發一低頭頭發就會垂下來遮擋視線,所以我每次都剪到剛剛能扎住的長度。
只是有次理發遇上學徒,頭發在打薄過程中出了意外,炸了。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是滿頭雜發亂舞狀態,被同學戲稱「金毛獅王」,祁川還夸我毫氣沖天真女中豪杰,把我氣得不輕。
「說得好像你沒年輕過一樣。」刷完牙我終于騰出嘴皮子嗆他,「我手上還有你非主流的照片呢。」
他隔了一會才回話,「我不記得我給過你照片。」
驚覺說錯話,我連忙閉嘴。
照片是他和幾個男同學的合照,我后知后覺明白對他的心思后,背著他偷偷弄來了一張。
「趕緊出來,包子要涼了。」他敲了兩下門,聽腳步聲遠去了。
化妝包就在洗手間,我匆匆化了個淡妝,整理了一下儀容出去了。
他靠坐在客廳的飄窗處,邊上攤放著豆漿油條包子等。
「現榨的。」我剛坐下,他遞了杯豆漿過來。
溫度剛好,我喝了一口,紅棗味的。
正想問有什麼餡的包子,他遞了個過來,「你喜歡的酸豆角。」
「還記得呢?」我很是詫異。
「當年我幫你帶過兩學期早晚餐。」他眉眼溫柔,「年歲會長,愛好輕易不會變。」
我安安靜靜吃包子,沒接話。
年歲會長,喜歡一個人的執著也輕易不會變。
「今天有什麼安排嗎?」他問。
我搖頭,「有事?」
「你不覺得這里缺了點什麼?」他看了眼空蕩蕩的大廳。
明白他意思我忍不住笑,「感情你是想找個免費參謀?」
「幫我選家具,不收你房租。」他看著我,眼里盛滿了期待,「如何?」
「不合適。」我沒應,「這活得你女朋友來。」
「那得等到猴年馬月啊。」他兩手一攤很是無奈,「我單身。」
我感覺心跳漏了一拍。
「分了?」我垂下目光,佯不動聲色。
「不是。」他低低笑出聲來。
我咬了一口包子,悄悄豎起耳朵。
「不知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他聲音低沉悅耳,「理工狗不配有愛情。」
我眉頭動了動,心也跟著動了動,轉而又被另一種情緒覆蓋。
11
我把祁川帶到了最大的家具城。
得益于之前裝修過婚房踩過坑的經驗,我挑起家具來得心應手。
房子我正住著,仔細問過祁川的承受能力后,我選了之前不舍得下手的主打北美胡桃木的一家品牌。
這種材質色澤典雅紋理清晰,木紋細膩而雅致,和他的氣質很符合。
而且他家現在空空蕩蕩,只要家具色調統一,都和只刷了乳膠漆的白墻巨搭。
談價格時祁川過于爽快,都不帶砍價的。
家具城的價格水分很大,我看不下去,主動擼起袖子大殺四方。
職場上我做得最多的是跟客戶抬預算,現在砍起價來,心情很微妙。
付了定金簽了合同出來我才發現:一直都是我在挑,祁川的作用就是買單。
「回頭不滿意可別事后諸葛亮。」我提醒他。
他眉眼含笑,「放心,哥不是恩將仇報的人。」
家具預約了周日派送,我們又去看了窗簾。
選好了窗簾款式,預約了上門量尺寸的時間后,我手一揮招呼他去看家電。
他沒有意見,當起司機如魚得水。
我選了離祁川小區最近的商場,萬萬沒想到在那里遇到了韓雨杉。
我想裝作沒看見,他卻直接堵在我面前。
「他是誰?」韓雨杉面色不善指著祁川問。
明明他變心在前,現在卻一副受害者的姿態,我剛想開口——
「祁川。」祁川雙手插口袋,直接擋在了我面前。
「我當是誰。」韓雨杉眼一斜,一副睥睨天下的傲慢,「原來是你的姘——」
「韓雨杉!」我怒不可遏打斷了他,慌忙看向祁川。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在我說出韓雨杉的名字后,祁川長眸一瞇,看向他的目光都似乎帶了寒。
這身高和氣場震住了韓雨杉,嚇得他連退兩步。
「我耐心有限,三天之內我要答復。」他甩下一句話匆匆走了。
直到韓雨杉消失,我還在原地氣得發抖。
我甚至都不知道祁川有沒有聽懂韓雨杉的辱罵。
「那邊有家廣東菜看著不錯。
」祁川似乎沒有發現我的異樣,半拖著把我往一個方向帶去。
吃飯的時候父母發來信息,讓我抽空回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