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未婚妻?」
「周采薇啊。」
「我和她從來就沒有關系。」
沈行舟冷下臉,
「而且她罵過你,現在病進醫院等死,也是活該。」
這話說的,好像你沒有罵過我似的。
我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沈行舟目光幽微地望著我:
「那天之后,你再也沒有回過周家。」
「嗯,沒什麼必要。」
「不把你的東西帶走嗎?」
「證件那些我已經隨身帶好了,至于別的……那都不是我的東西。」
我捧著玻璃杯,喝了口還在冒熱氣的水,
「我兩手空空地來,兩手空空地走。你們這個圈子,我也算待夠了。」
也惡心透了。
后面半句話,我沒說出來。
畢竟沈行舟就坐在面前。
周家倒了,就倒在他手里,他現在已經是整個圈子里最眾星捧月的存在。
我還是留了幾分體面,轉開話題,
「你淋了雨,先喝杯熱水吧。」
他沒理會,反而猛地站起身,欺身過來,一言不發地吻住我。
這個吻帶著極大的力道,輾轉啃咬,那點留在我嘴唇上的水珠很快被摩擦著散了個干凈,又溢出絲絲縷縷血的甜腥味。
舌尖掃開唇縫,彼此交纏。沈行舟越吻越深,最后扣著我的肩膀,和我一起倒在略顯狹窄的沙發上。
兩個月沒見過面,動作有些微生疏,但畢竟此前磨合了兩年,很快找回了熟悉的感覺。
「姐姐……林星……」
沈行舟像撞進我世界里的一陣風,濕淋淋地吹開一切。
花蕊搖曳著綻放,久久不見閉合。
我勾著沈行舟的脖子劇烈地喘氣,眼前一片光影迷離。
熱氣彌漫,他微濕的頭發很快干了。
窗外的雨,卻下得越來越洶涌。
像是要填滿我的每一寸世界。
……
這場激烈的情事結束后,房間里突然沉默下來。
我把汗濕的頭發勾到耳后,慢慢坐起身。
定了定神,平靜道:
「今天晚上,算是最后一次。」
他像是沒聽到那樣,慢慢抱住我的腰,臉頰湊過來蹭了蹭:
「明早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我說,我們就到這里結束吧,沈行舟。」
他猛地坐起身,身體前傾,直直望著我。
「一定要這樣嗎?」
我反問道:「合作已經圓滿結束了,我們還有什麼理由繼續這麼下去?」
他眼圈微紅,眼底幾乎翻滾出一抹輕微的恨意:
「如果我說,我喜歡你呢?」
16
窗外暴雨噼里啪啦地敲打著窗戶。
屋內有幾秒,靜得落針可聞。
然后我輕輕笑了一下,平靜地看著他:「所以呢?」
「對你們這個圈子的人來說,喜歡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嗎?」
我曾經真心實意地喜歡過周懷川。
現在也是我親手把他送入地獄。
「我其實,很喜歡跳舞。」
我抬手蹭了下臉頰,開口,
「在能靠跳舞賺到生活費之前,就很喜歡。」
「小時候在老家,夏天快過完的時候,大家收完麥子,麥場一片漫無邊際的金黃色。我就穿著我打了補丁的粗布裙子,從這頭跳到這頭。」
「舞蹈最初誕生,就是為了慶祝豐收的喜悅。」
「你們可能沒見過這樣的景色,也不理解我這樣的人。但沒關系,我也從來沒指望能進入你們的圈子。」
「可為什麼要毀掉這一切,再把我強行帶進來,還要我對你們感恩戴德?」
沈行舟眼眶更紅了:「那是周懷川,不是我!」
「你和他,有什麼不同嗎?」
我輕輕開口,
「當初見面,你不是也和他們一起笑我是個瘸子,說周懷川不知道怎麼想的,演到最后竟然真的娶了我。
」
這是我第一次在一個人的眼睛里,看到濃重得有如實質的懊悔和痛意。
「對不起。」
沈行舟看著我,竟然落下淚來,
「我那時候年輕氣盛,因為和周懷川太不對付了,所以想打擊他的一切……」
「不過,那也很正常。」
我安撫地說,
「你不這麼說,我也不會找上你,達成后續的一系列合作。」
「所以我們算兩清了,并沒有誰欠誰這一說。」
「是我欠你,阿星,我可以補償——」
「沈行舟。」
我打斷他,「我是個天生薄情寡義的人,這輩子只打算付出一次真心。」
「現在用掉了,就是沒有了。」
「你說的沒錯,我之前的確在裝傻,因為我沒辦法給你回應,但又不想影響到我們之間的合作。」
我推開他,站起身來。
臥室的燈光照下來,籠在沈行舟仰起來看向我的臉上。
把那張向來輪廓鋒利的臉,照得一片柔和。
「我定了機票,過兩天就走。」
「房租我多交了一個月,所以如果你想留在這里,也隨便你。」
「我很討厭你們這個地方,一天也不想再多待下去了。」
17(沈行舟視角)
沈行舟一直在想,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林星的。
想來想去,始終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
她就像一汪安靜流淌的水,不動聲色地入侵,等他察覺到的時候,已經整個人都被浸透了。
他對她的喜歡與日俱增。
對初見時的懊悔也就與日俱增。
可時間永遠往前走,不會回頭。
他做了幾百次夢,夢到第一次見面時,自己沒有嘲諷林星。
而是在她慢吞吞地出門后,追出去,在走廊攔住她。
告訴她:「和周懷川離婚吧,來我身邊。
」
可睜開眼。
她沉沉睡在他身邊。
房間里還有尚未散去的曖昧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