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醫院處理了下傷口,醫生說磕到骨頭,有些舊傷復發,所以就在醫院住了一晚。」
電話那邊突然啞了聲。
我揉了把睡亂的頭發,正要坐起身,身旁沈行舟的手臂就搭了過來。
下一秒,他一翻身,整個人跨坐在我腰上,然后一點點俯下身。
近在咫尺的距離,他就這麼盯著我的眼睛。
我和他似乎都很喜歡這樣坦誠赤裸地對視。
仿佛只要這樣,這段不能見人的隱秘關系,就不是因為各懷鬼胎的彼此利用。
「……是我的錯,阿星,你在哪個醫院,我現在過來看你。」
安靜片刻后,電話那邊的周懷川再度開口。
沈行舟突然沖我惡劣地一笑,然后那顆毛茸茸的腦袋低下,緩慢地、一寸寸下移。
春日野草蔓生,草葉露水潺潺,一條小蛇在草間爬行。
「……唔!」
我難耐地喘了兩口氣,用空著的那只手去推沈行舟,卻被他握住,一把按在腰側。
「不、不用了……嗯……醫生說我很快就能出院。」
「下午我會準時到公司的。醫生喊我復查,先掛了。」
電話掛斷,手機從我手里滑落,落在滿地凌亂的衣服里。
「沈行舟!」
他終于肯抬起頭來,唇角微揚,水跡折射窗外照進來的陽光:「姐姐生氣了?」
鮮少被他叫出口的稱呼,與滿是侵略性的目光混在一起。
變成了我心里某種對于危險最本能的預感。
「你在干什麼?」
他勾了勾指尖,慢條斯理地笑起來:「姐姐打電話的時候不是說過了嗎?」
「我在幫你『復查』啊。」
……
折騰到最后,等到一切平息,時間已經過了中午。
我匆忙吃了幾口沈行舟做的午飯,起身就要離開。
手又被他拽住了。
「……真希望今天能變成每一天。」
我背好包,側頭看著他:「下個月那場晚宴,還有之后的招標會,都會見面的。」
「那之前呢?」
我有點無奈:「從昨天到今天,我覺得你和我應該已經待夠了。」
「那只是你以為,我可還沒夠。」
他寸步不讓,目光幾乎要黏在我身上,
「所以這一個月都不見面了嗎?」
我頓了頓,只好安撫道:「我會想辦法,抽空來找你。」
9
也許是為了補償我,哪怕公司股價在跌,流動資金吃緊。
周懷川還是斥資上千萬,買下一條更昂貴的粉鉆項鏈,親手戴在了我脖子上。
到了第二個月的晚宴那天,我挽著周懷川的胳膊,盛裝出席。
一眼就看到了宴會廳正中央,正笑著和幾個人談笑風生的沈行舟。
他是沈家最出眾的小兒子。
年紀輕輕就縱橫商界,嗅覺敏銳,手段雷霆。
進入沈氏不過兩年時間,就將商業版圖擴大了一倍。
無論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矚目的焦點。
「沈行舟。」
周懷川冷冷叫了一聲,撥開人群走了過去。
他挽著我的那只手微微用力,我便將手里的藍鉆項鏈朝沈行舟甩過去。
沈行舟抬起手,準確無誤地將項鏈抓在手里。
鏈條在空中晃動,把他看過來一閃而逝的笑意也切割成碎片。
「沈先生,我和我老公的結婚紀念日禮物,還不需要你來送。」
我冷淡地說。
「是嗎?」
沈行舟挑了下眉,「那天在拍賣會上,周總一直跟我競拍這條,我還以為林小姐會喜歡呢。」
「我喜歡的不是項鏈,是我老公送的禮物,什麼都行。」
我看著他,「這是我們夫妻間的事,沈先生大概體會不到,也就不勞你費心了。
」
氣氛一時間有些凝滯。
旁邊的人似乎察覺到不對,連忙出來打圓場:
「小沈總和周總都是要做親家的人了,干嘛還這麼針鋒相對的?」
馬上就有人跟著接話:「真應了那句話,大舅子和妹夫是天生的敵人。」
我怔了下:「妹夫?」
「是啊,小沈總不是馬上要和周總的妹妹訂婚了嗎?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又何必……」
后面的話,我沒有聽完。
周懷川就冷嗤一聲,挽著我轉身朝另一邊走去。
酒過三巡,他和人攀談,我拿著手包出去補妝。
路過走廊盡頭某扇門時,卻被一只手猛地拽了進去。
室內一片黑暗,只有窗外漏進來的一點瑩瑩月光。
「姐姐不害怕嗎?」
沈行舟借著那點光,準確無誤地找到我嘴唇的位置,輾轉啃咬,
「不擔心我是壞人?」
我脖子往后仰,整個人靠在冰涼的門板上。
身前貼著的體溫卻越來越滾燙。
「除了你,還有誰這麼大膽?」
沈行舟輕笑了一聲,唇舌一路下移:「姐姐就不大膽嗎?當初一桌吃飯,就敢當著你丈夫的面來蹭我的腿。」
「今天倒又說,這是你們夫妻間的事。」
「你老公送什麼你都喜歡……那你老公知道你和我這樣嗎?」
我察覺到,沈行舟的情緒似乎不太對勁。
于是伸手貼著他一側臉頰,試圖安撫:「你在生氣?但今天的事我已經提前跟你說過了——嘶!」
他撩開我散落的頭發,在我頸側咬了一口。
尖銳的刺痛傳來,下一秒,他就放開我,按下了一旁的開關。
霎那間,化妝間內燈光大亮。
沈行舟冷冷地看著我:「看來,你真的沒有什麼話要問我的。
」
說完這句話,他拉開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門「砰」地一聲關上,我一個人站在房間里,慢慢地吐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