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我才知道,我們坐的這桌,叫前任席。
失戀的我蓬頭垢面地坐著,看他們約定終生,互相許諾,交換對戒,親吻。
我覺得自己的青春喂了狗,趁此間隙,我貼出了自己的照片,與在座的每一位推杯換盞,互訴衷腸。
等到他們敬酒的時候,我已經平復了情緒。
我倒要看看,他們會以什麼樣的面目,來面對這些前任。
新娘舉著酒杯款款走來,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依次介紹。
直到看到我,笑容突然僵住。
我冷笑一聲,伸出手,「嗨,我是他前任」這幾個字已經在嘴邊盤旋了。
新娘突然狠狠擰住新郎的胳膊,話從牙縫裡擠出來,「你不是說,你沒有前任嗎?」
新郎扭頭,那一刻我們四目相對。
他誰?
梁敘呢?
他胖一點,五官沒有梁敘的深刻,略顯……溫和,又很相似。
最直接的反應就是,我跑錯會場了。
手腕突然被人一拉,整個人被拽到一旁。
清清冷冷的聲音響起:「你來這兒做什麼?」
我傻愣愣地抬頭,對上樑敘平靜的眼,他今日西裝革履,胸前帶了一朵花——兄弟。
親兄弟。
孿生兄弟。
新郎是他的孿生兄弟!
……
這也太扯了。
閨蜜 700 度近視,明天我要給她掛個眼科專家。
幾分鐘後,我被梁敘帶到了天臺。
穿著吊帶小黑裙,頭髮亂蓬蓬的,眼線順著眼淚劃了滿臉。
我吸吸鼻子,淚淌成了河:「他們說你結婚了!」
我還是對梁敘發脾氣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有孿生兄弟?」
梁敘掏出手帕,遞給我,見我不接,歎了一口氣,替我擦臉。
我理智全無地亂叫,「你是不是從來沒想過跟我結婚!在你眼裡,我到底算什麼!」
上次的 lv 包包壞了,我換了一個更小的,敲在梁敘身上如同撓癢癢。
「別動。」他一把拽住小挎包,有些冷酷地命令我,「老實點。」
我哭得更兇,豎起一根指頭比在他嘴唇上,惱火道,「你別說話!讓我說完!」
「複合嗎?」梁敘不聽我說話,率先開了口。
我抽泣地盯著他,半晌沒骨氣道:「複……」
「但是能不能把我的份子錢拿回來……」我帶著哭腔,「我又不認識你兄弟……」
從飯店走出來的時候,我越想越覺得丟人。
剛才梁敘問我隨了多少。
我說:「5000。」
他當即轉給了我。
然而這種交易模式讓我非!常!不舒服!
我矯情病犯了,一秒拒收,並表示一定要拿回我的現金。
梁敘陪著我回去找。
磚一樣厚的紅包鶴立雞群,我一眼就看到了,搶先伸手去拿。
可梁敘個子比我高,手比我長,隔著我肩膀摁在紅包上,捏起。
「你對我挺好。」他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隨著他將紅包翻了個,表情變得精彩紛呈。
他眉毛挑起,一字一句念道:「梁敘王八蛋。」
我低著頭,不解恨地嘟噥:「就是王八蛋。」
他慢悠悠說:「還真是一字千金。」
我抬著頭,小提包有一搭沒一搭地撞擊小腿兒,眼看梁敘把錢眛下了,眼都瞪大,「你差那點錢?!」
梁敘俯身接過我的提包,神在在道:「你還想不想罵我?」
「想。」
他點點頭,「所以我收下了,接受你罵我王八蛋。」
我被他繞進去了,跳起來搶紅包:「我還沒罵完!」
梁敘高舉紅包,低下頭在我嘴唇上親了一口,「好,你繼續罵,我聽著,」
淚在眼眶裡打轉,耳朵卻不爭氣地紅了,我帶著哭腔:「你不能因為我嘴笨就欺負我。
」
這次梁敘很沒良心地笑了,並把我帶回了家。
家裡還是我離開前的老樣子,亂成一團,梁敘甚至沒來得及收拾。
玄關的鞋架上還擺著我的粉紅毛絨拖鞋,我的兔子頭水杯放在桌上,裡面的半杯牛奶不見了,刷得乾乾淨淨。
真絲睡裙搭在沙發上,是洗完剛收進來,還沒來得及疊放整齊。
我站在玄關處,像塊木頭。
梁敘問道:「吃飯了嗎?」
我確實一天沒吃東西了,鬧騰夠了,還真有點餓。
可剛鬧彆扭,我拉不下臉來跟他說,便像個尾巴一樣跟在他後面。
他去哪我去哪。
廁所門口,梁敘腳步一頓,冷冷盯著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