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丁昂低低應聲,「好。」
「我知道了,謝謝你。」
他聲音晦澀,可能是有些難堪。
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便掛斷了電話。
其實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可總覺著,被綠已經很慘了,再被蒙在鼓里,可能會更可憐吧。
但是掛斷電話,我又有點后悔了。
真嘴欠。
自己前些天剛剛說了見面也要當作陌生人,今天還主動打電話告訴他被戴綠帽子的事實。
我暗暗罵了自己一通,轉身離開了。
我不知道丁昂和唐堂發展如何,刪光了所有的聯系方式,我無從得知他們的動態。
不過,我只知道……
在確定我恢復單身后,楊銘開始追我了。
他是一個特紳士的人,永遠顧忌我的感受,所有事情都點到為止。
見我拒絕,他便不再提及「追求」二字,只是將對我的好潛移默化地體現在生活中。
憑心而論,楊銘很好,優秀到他說喜歡我,所有人第一反應都是他眼瞎。
其實我也這麼覺著。
楊銘外形出眾,條件優秀,即便是放在要求苛刻的相親局里,也是個頗為出眾的人選,實在沒必要在我這個剛失戀的普通女生身上下功夫。
這些話我和他說過,可彼時,楊銘卻沒回應這些,反倒從我手中搶走煙自己吸了一下,「少抽煙,對身體不好。」
在感情上,他選擇性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我所有拒絕的話,他都充耳不聞。
楊銘對我特別好,好到我無從招架,只能交上一封辭職信。
那天,我被叫去他辦公室里,門關上,楊銘倚在辦公桌邊,神色落寞。
指尖輕輕摩挲著辭職信,楊銘抬頭看我。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逃避我?」
我搖搖頭,「只是不想你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我壓低了聲音,說的盡量直白,
「楊銘,你特別好,但是咱們真的不合適,再這樣下去,也只是浪費……」
「只是浪費時間,對吧?」
楊銘單手撫額,打斷了我的話。
見我點頭,楊銘輕聲笑著,「可是我有的是時間,我愿意浪費在你身上。」
「可是——」
我輕聲開口,靜靜地看著他的眼睛。
「我不愿意。」
這話可能有些殘忍,可我必須要說,我心里沒能完全放下前人,再拖下去,也是無謂消耗罷了。
我知道,楊銘向來是驕傲的,我不需要再和他長篇大論地說些什麼,只說這四個字便夠了。
果然。
對面的楊銘在我說出這句話時,瞬間怔住。
半晌,他微微抿唇,然后偏開頭去,笑了。
在他偏開頭的那一刻,我看見了他的眼,通紅一片。
他笑著,指腹按在眉心揉了揉,「許悠悠,你這人真是……半點余地不給人留。」
我歉然地看著他,沒應聲。
這種事情,實在沒辦法留什麼余地。
楊銘擺擺手,嗓音卻驀地喑啞了幾分,
「行了,回去工作吧,辭職書我沒收了,以后安心工作。」
我猶豫了片刻,轉身離開。
然而,走到門口的時候,卻聽見身后傳來楊銘的低語聲。
「許悠悠,如果你改變主意了,隨時來找我。」
我頓了下腳步,心頭莫名地因著他這句話而微微泛酸。
「好。」
7
距離我在酒店門外撞見唐堂和她前男友的一個月后,唐堂流產了。
我是從丁昂朋友那聽來的消息,唐堂始終和她前男友不清不楚,藕斷絲連。
不過,那人真不是什麼好東西,一邊玩著懷孕的前女友,一邊花著唐堂的錢,偏偏,唐堂還對他死心塌地,各種舍不得。
直到昨天,唐堂的渣男前男友在酒后要錢遭拒絕后,動手打了她。
下手太重,直接導致了流產。
送去醫院后,唐堂又有大出血的癥狀,因此住了院。
唐堂本就沒有父母,鄉下家里有一位年邁的奶奶,而動了手的渣男前男友早就不知所蹤了,于是——
大冤種丁昂只能再度迎難而上,替她交了住院費,還要負責陪護照顧。
好家伙,聽了八卦的我連呼精彩,電視劇都不敢這麼演。
說來也許顯得我太殘忍,但事實上,在得知唐堂流產后,我的的確確是松了一口氣。
現在丁昂沒有了孩子的牽絆,無需再對唐堂負責,如果他來找我,我會同他和好嗎?
我原本以為,我是愿意的。
可是在思考答案時,腦中一片空白的時候,我的答案似乎與想象背道而馳。
驀地,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是……楊銘的電話。
「喂。」我接通了電話,語氣輕快。
對面停頓兩秒,楊銘的聲音低低傳來,「今天心情很好?」
「還行。」
「今晚廣場有煙火表演,要不要一起去?」
我抬手準備關窗,目光一轉,卻看見了樓下那道倚車而立的熟悉身影。
指尖夾著煙,手機貼在耳邊,正是楊銘。
我靜靜地看了他幾秒,「老板人都到樓下了,我能不去嗎。」
樓下,楊銘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猛地抬起頭來。
我租的房子在三樓,隔了十來米的高度,我們四目相對。
楊銘勾了下唇,「我在樓下等你。」
「嗯。」
簡單收拾過后,我匆匆下樓。
下班后的楊銘脫下西服,換了套休閑裝,三十來歲的老男人了,換了套淺色休閑裝,竟還有種難以言喻的少年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