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自然是黃雀在后,等待最好時機。
那只兔子被別在易陽腰間,像一團雪球。
“逆天碧白免的仇敵叫聲似雞,若聽到類似聲音,兔子會暴怒,攻擊聲源物。”
腦子忽然想起之前忘記的話,像是在哪本書看到過。
景星河與易陽身上都帶了傷,眼見一時半刻難分勝負,我一鼓作氣,發出了尖銳的雞叫聲。
“咕咕咕!咕咕咕!”
那團雪球怒睜綠色大眼睛,緊緊鎖定我,咧大嘴巴,露出兩顆門牙。
“咕咕咕?”
我面前一黑,被巨大沖擊力撞出去,滾了幾圈。
逆天碧白免踩在我的臉上,面目猙獰。
我摸到臉上的鼻血,立即抓住兔子,死死摁在懷里。它掙扎幾下,就不再動,乖乖地窩在手心。
之前易陽他們抓兔子,應該已經消耗它掉不少力氣。不然,我也難以抓住它。
景星河牽制住易陽,后者瞪我一眼,朝景星河連連砍去。
我正摸著那小兔,心中竊喜不已。這是大功勞,肯定有重賞。
眼前有一道黑影飛過,我余光看到景星河腰間的珍寶囊的殘影,萬重峰四周都是懸崖峭壁,他已經墜下懸崖。
我滿腦子盤旋一個念頭。
景星河一定會死,會死。書中寫,萬重峰就是他的埋骨之地。
書,什麼書?
我頭腦發脹,立即掐了一把腰間的肉,便逐漸恢復神智。
我靠近崖邊,往下看,皆是云霧。什麼人影也看不到。
撲面的冷風,夾著冰涼的水汽。
“主子已死,趕緊跑路吧。”
那漢子拍了一掌我,隨即和其余人一起奔逃。
草地中有一個藍色物件,我伸手拿來,發現是景星河的珍寶囊。
我悄悄藏進懷里。
易陽喘著粗氣,胸膛汩汩流血,身旁人攙扶他治療。他指著我說:“搶回碧百兔。”
我連人帶兔落荒而逃,直至看不到他們的身影。
11.
他摔下去一定很疼。
我摸到了滿臉的眼淚,有些莫名其妙。
我和其他人已經走散,易陽他們沒有再追上來,碧百兔在衣袖內睡著。
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我停在路口,停了片刻,便折返回去,往景星河掉下去的那面崖底尋去。
如果有珍視他的人,起碼我能給把他埋了,立個墓碑,有人掛記他,就有個祭拜的地方,不怕找不到。
崖底怪石崎嶇,滿地碎石。
我又繞過一面巖壁,看見景星河躺在血泊之中,面容已經被鮮血遮住,看不清楚。
身下的劍已經折半,劍柄懸著一枚紅色的劍穗,沾了血漬,顏色更深。我覺得眼熟,便多看幾眼。
他的左臂已經骨折,露出森森白骨。
這左手怎麼盡多災多難的。
停下古怪的念頭,我跑上前探他的呼吸,幾乎是沒有的,附身聽他的心跳,還有微弱的跳動。
我心中一喜。
眼睛余光看到,血泊中有一只丑陋的蟲子,我一腳踩上去,直到它死翹翹。
這是老大給每個人下的蠱蟲,能操縱宿主。唯有宿主瀕死,蟲子才會脫離身體。
景星河這算是因禍得福。
我艷羨著,我體內也有,但只能與這蟲子共生,不至于讓自己踏上死亡邊界。
袖中的兔子叫了一聲,我掏出它,連同那個珍寶囊。
珍寶囊只有原主能打開。
我便把目光放到碧百兔身上,傳言,它渾身是寶,聲音助眠、毛發驅寒疾病,而這唾液,更有極強治愈功效,重塑血肉白骨,故被稱為逆天碧百兔。
我把兔子放到景星河身上,它低低叫了幾聲,也不流下口水。我想起它最愛的食物,那些綠色的靈草。
果然,它一邊嚼著草,嘴邊有唾液流下,我小心地把它放在景星河傷口上治療。
崖底原本只有風聲、兔子咀嚼聲與我走動的聲音。逐漸,景星河的呼吸聲均勻清晰起來。
天色暗下。
景星河一直沒醒,我把他拖到一處遮掩物下。
他身上的衣物已經拿去洗凈晾曬,我給他留了遮羞布,算是給足面子。
碧百兔已經流干口水,躺在草垛上睡覺。
我已經困倦,就挨著兔子,在恍惚中睡著。
夢里。
景星河孤零零躺在碎石上,血逐漸流光,卻無人來救,像是認定這是他的宿命。
12.
脖子一冷。
我睜開眼,看到景星河已經穿戴整齊,只是面無血色,他蹲在我面前,手里拿著半截殘劍,抵住我的脖子,說:“你是誰?”
“屬下盛吉祥,您的救命恩人。”
“為何救我?”
我誠實道:“屬下很善良,而且,救了義子應該能有重賞。”
景星河像是透過我看其他人,隨即移開劍,道:“不要叫我義子。往后,我與門派沒有干系。”
“好。”我扭捏半刻,把那只珍寶囊取出來,說,“老大怕是不會給我獎賞了。景兄弟,能獎我一樣寶物嗎?”
景星河靜靜地望著我,點了頭。他取過珍寶囊解開,下一刻,滿地掉落奇形怪狀的寶貝。
我此刻心情復雜,放眼望去眼花繚亂。
他也不顧我,拿了幾樣珍寶就坐到一旁。景星河手中的是一些修補肉身的器物,還有一把重金屬做的傘,花紋別致,傘端系著紅色傘穗,和他的劍穗如出一轍。
我把目光游移到他拿著的幾樣寶物,心想,景星河這麼寶貝它們,應該是上上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