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中,我和商劭的聊天框還是一片空白。
我刪刪減減打了兩句話,問他的同學在哪兒。
隔了十來分鐘,商劭的消息彈了出來:
【溫醫生,我同學應該馬上就要出院了,等下次他住院的時候我再來麻煩你吧。】
6
司禹的記憶依舊模糊,只有助理在陪著他。
直到司禹住院近十天的時候,許明舟才來看望了他。
許明舟和司禹從高中起就是關系好到能穿一條褲子的兄弟,連公司都是兩個人合伙開的。
和司禹磨蹭半天后,許明舟找到了我:
「真打算離婚了?」
「不然呢?」
「我看得出來,司禹是喜歡你的,和你離婚只是一時沖動。」
「讓盛南星做自己的秘書也是一時沖動?」
許明舟哽了一下,皺起了眉頭。
以他和司禹的關系,只怕一早就知道盛南星進了公司。
可他選擇了閉口不言,而現在我和司禹走到了這一步,他卻開始來勸我不要離婚。
許明舟干咳了一聲,繼續辯解:
「你們離婚離得這麼草率,以后說不定會后悔。而且他對盛南星的感情未必就有那麼深,只是他自己也沒想清楚。」
「……」
在我陷入沉默,而許明舟想要繼續勸解的時候,盛南星出現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盛南星真人,如同一朵香氣馥郁的薔薇。
她徑直朝我和許明舟走了過來,摘下墨鏡,連珠似炮地追問:
「許明舟,你為什麼要瞞著阿禹車禍的消息?你給我安排這麼多工作,阻止我找阿禹,要不是我今天跟著你,你還打算瞞我多久?」
怪不得這些天沒人來看司禹,原來是被許明舟給瞞住了。
看他的意思,是一早就知道司禹失憶,所以故意給我和司禹制造機會。
許明舟有些不耐地側過了身體,沒有回答盛南星的問題。
盛南星轉而將目光投向了我:「你是溫寧意?是不是你和許明舟串通好的?」
在盛南星抬手的瞬間,我看見了她手指上的鉆戒。
是我挑中的那款,不算大,但款式新穎獨特,僅有一枚。
司禹告訴我它被別人買走了,但最終,這枚戒指出現在了盛南星的手上。
7
就在司禹倉促離開婚紗店的那天,盛南星的社交平臺更新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手白皙纖長,無名指上的戒指精致奪目,配文是:
【遲到了許多年。】
照片的一角露出了一抹男式西裝,那是司禹的衣服。
就在那晚,我說我要離婚,司禹也跟著惱羞成怒。
他不理解,為什麼我會因為一個盛南星就如此決絕地提出離婚。
他說他只是在盛南星在外面撞得頭破血流的時候,給了她一份體面的工作。
那時我和司禹對坐著,他有些無措地用雙手揪了一下自己的頭發:
「為什麼要這麼咄咄逼人?寧意,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司禹如同病急亂投醫般反咬了一口。
我把手機放在了桌面上,屏幕上是盛南星戴戒指的照片。
司禹眸光微閃,避開了我的視線:
「這不是我讓她拍的,而且這枚戒指也比不上我給你新訂的那一款。」
的確,司禹選的戒指更加昂貴,價格高出盛南星手上那枚五倍不止。
可我在意的不是價格的差異,是我用心經營的生活,只要盛南星想要,司禹就能隨時挖去給她。
是他在盛南星出現后開始用一個謊話圓另一個謊話,兩頭都舍不得,兩頭都放不下,像個無恥的懦夫。
五倍、十倍、百倍的差價也掩蓋不了這段婚姻開始發爛的事實。
所以我選擇了將自己抽身出泥沼。
如今在醫院,面對著盛南星的質問,我還沒有說話,司禹的聲音就突然響起,打破了僵局。
「你是誰?有什麼資格讓溫醫生給你解釋?」
盛南星看向拄著拐棍,緩緩走近的司禹,一時間如遭雷擊。
「阿禹,我是南星啊,盛南星。」
「盛南星?不認識。」司禹揚了揚下巴,「這里是醫院,你憑什麼對溫醫生頤指氣使?」
饒是鎮定如許明舟,在聽見司禹的話時,也被自己的口水嗆得咳出了聲。
盛南星的眼里漫起了一層霧氣,手中的墨鏡被她捏得咯咯作響。
我聽見有同事在叫我的名字,深吸一口氣后,我快步退出了這修羅場一般的戲碼。
路過司禹身邊時,我停頓了一下腳步:
「她是你的初戀,也是我和你離婚的導火索。司禹,你說得對,我的丈夫配不上我。」
8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一堆同事正在餓虎撲食般地瓜分著第二箱巧克力棒。
在這間辦公室里,一百塊錢掉地上沒人偷摸撿,筆和食物一出現保管頃刻搶奪一空。
陸知愿見我出現,直接蹭到了我的身邊:
「寧意姐,你什麼時候有囤糧的習慣了?」
「朋友送的。」
陸知愿嘿嘿一笑,擠得更近了一些,放軟了聲音:
「寧意姐,別難過,不值當。」
是陸知愿看見了剛剛那一幕,找了借口把我叫了過來。
我拍了一下兩手抓著一堆巧克力棒的陸知愿:「知道了,吃你的吧。
」
辦公室里閑談聲不斷,我拿了杯子去接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