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蔣賦搖頭,“殿下,我已經安排了人,這幾天就送你去江南。”
“我不去。”
“她不去。”
我和阿云赫的聲音同時響起。
蔣賦不贊同地沉聲道,“這是你母親最后的愿望。”
“可是蔣賦,我母親那麼想去江南,那麼想過好日子。”我停頓片刻,淬著仇恨輕聲道,“是誰,讓她這一輩子,都沒見到江南啊。”
蔣賦欲言又止,最終痛苦閉眼。
“她的女兒,去不了江南了,蔣賦,”我嘆口氣,“等事了,我們一起去草原吧。”
“過一過,我母親一輩子都沒過上的好日子。”
“……好。”
29.
我同阿云赫暫時分別,和蔣賦一起踏上了回京的道路。
緞雀隨行,一路上很少說話。
我晝夜交替趕路,越發沒精神。
終于進京后,蔣賦將我們安頓在一家茶樓之中。
這是他暗中的產業,內外都是他的人,十分安全。
窗子外面又淅淅瀝瀝地落雨,我臥在軟塌上,看蔣賦去關窗。
“蔣賦,你今年,多大年紀?”
“殿下,四十有一了。”
說完,他沒忍住又咳幾聲,我便不再問了。
“殿下快十八歲了,”蔣賦卻挑起話頭,“草原也不錯,足夠自由。”
“自由。”我點點頭。
“自由就好……”他嘆息似道,“公主已經長大了。”
“公主,恣意些、快活些……走遠些吧。”
我覺得不安,總感覺他言語意味不明,句句未提阿云赫,卻字字都是草原。
我不太適應,把游記擋在臉上,掩蓋莫名的羞赧,岔開話題道,“后日約了藺昱?”
“是。”
“知道了。”
我露出一雙眼睛,正看見蔣賦看著我淡淡地笑。
“下去吧。”我輕聲道。
“是。”
30.
這幾日的雨斷斷續續,今日里越發大了,我披著厚衣,捧著手爐,還是會覺得冷。
“皇妹身子單薄,舟車勞頓實在辛苦。”
藺昱波瀾不驚地替我斟茶,聲音溫潤,嘴角微勾。
“嗯,”我坦然承認,惡毒道,“我本不必辛苦,藺晨早死一天,我便早松快一天。”
對面的賊狐貍笑起來,眼睛略彎,“是呢,皇姐啊,怎麼……還不死啊。”
我啜一口熱茶潤喉,沒接話。
“皇妹總是會留點后路攥在手里,對不對?”
“既然是后路,自然只能給我的朋友露底,皇兄,你說呢?”
“十七,為己爭,還是為他爭?”
“都爭,”我放下茶杯,磕出清脆一聲,一字一句道:“都要。”
藺昱笑出了聲。
“怎麼不是你另一位盟友同我談?”
“皇兄,你的壞心眼可太多了,”我假笑道,“萬一傷著我們家的小狼,可怎麼辦才好?”
他但笑不語。
“上次,緞雀幾句話就讓他獨身夜奔幾十里,險些負傷,這次我怎麼敢讓他貿然來見雀兒的主人啊,是不是?”
“雀兒在皇妹的籠里。”
“但她聽的是皇兄的哨聲。”
藺昱也飲一口茶,垂眸微笑。
半晌,
“好,”他放下茶杯,“安和,這壺里,是該續上點新茶了。”
我心下稍定。
“讓他進來吧。”
我一驚,“誰?”
沒等對方回答,門已經被推開,裹著不小的力道,昭示著來人并不輕快的心情。
“阿云赫?!”
小狼鬢發微濕,眸光不善地打量藺昱。
“安和,皇兄還有事,便先告辭。”
“……慢走。”
我送他出門,出門口后,卻被某人試探著扯住袖子,我便停了腳步。
我忽然想起,小狼似乎并不認識藺昱,或許是將其當成了假想敵。
藺昱走遠后,阿云赫并沒給我太多解釋的機會,幾乎是下一瞬,他拉著我進了屋子,轉身就摟著腰將我抵在門上。
他摟得很緊,鼻尖埋在我頸窩處,嗅了幾下,像是家養小狗檢查是否有外面陌生的氣味,透著一股捉奸的味道。
我覺得有些癢,下意識抬手去擋,卻被其親了幾口掌心,然后半強制樓上他脖頸。
“阿云赫,你怎麼突然過來……”
我還沒說完,阿云赫抬起一只手扶上我后頸,干燥的手掌心仿佛攜了火來,唇毫無章法地落在我頸側、耳下,他氣息混亂,我掙扎著要繼續問,卻被耳邊的熱度燒得腰間發軟。
“公主……”
阿云赫的聲音啞得不成樣子,侵略感與占有欲幾乎要化為實質,他的氣息鉆進我耳朵,熱得我不得不偏過頭去。
“你今日…都看誰了?”
少年人狠勁兒里透著酸,強忍著、咬著后槽牙不敢發火,獠牙利爪對我時向來收得利索,但此刻字里行間幾乎是藏不住的委屈,聽得人心頭發軟。
我舍不得,
便小聲哄他,“沒看,只看你了。”
“嗯……”阿云赫氣息不穩,急切地一路吻過來,壓至我唇邊廝磨,眸色暗暗,“最疼誰?”
“阿云赫……”我含糊不清地吐出零碎音節,“最疼阿云赫了。”
似乎是被這句話極大地取悅到了,阿云赫饜足地笑一聲,仿佛被順了毛的兇獸,又把臉埋進我頸窩處,黏聲道,“公主……筠筠……”
這狼崽子的手開始勾腰帶,我趕緊從意亂情迷中清醒過來,低喝道,“阿云赫,將賦他們還等著呢!”
狼崽子又開始委屈,哼哼唧唧地要再磨蹭。
我趕緊推他,“不許撒嬌。”
“唔、”阿云赫的聲音染上別的色彩,"腰別動。"
我趕緊不再動了。
半晌,他調笑道,“還挺會扭。”
我羞惱地咬一口他肩膀,他笑出了聲,低低的、裹著欲色。
“公主,”他抬起頭,和我額間相抵,微喘道,“你只許養一只狼。”
我賭氣故意道,“我要是多養幾只呢?”
阿云赫滿懷惡意地笑起來,露出小虎牙,敵意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