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在十六的車隊抵達草原之前,扳倒藺晨,才能進行下一步計劃。
“公主。”
熟悉的聲音在身后突然響起。
我手一抖,被火苗燙著了指尖。
阿云赫幾步邁過來要看,我猛地起身退后一步,“放肆。”
他皺眉,抓抓頭發,“我看看你疼不疼。”
頭頂已經編好的頭發便有些亂。
“不必,”我垂下眸子,冷聲道,“我自有分寸。”
“公主,你生氣了?”他難得地有些無措,語氣中帶了些小心。
“不敢,”我假笑一下,“我早說了,自己不過是個最不受寵的公主,你不必如此。”
“生得什麼氣?”
浪費唇舌,我不準備繼續糾纏,轉身便走。
阿云赫追上來,剛想拉我,被我凝了一眼,又把手收回去,改為在我旁邊覷著眼色倒著走,“哪個不長眼的給了你委屈受?”
“我說錯了話?”
“你氣你那個姐姐?”
我停下腳步,不耐道,“你有完沒完?”
“那個女人?”阿云赫皺眉,眸中帶有草原人特有的殘忍狠戾“惹你?我會殺了她的。”
我只想冷笑,“好輕巧,前幾日還被人家迷得神魂顛倒,幾句話便中了美人計,身陷大牢也不舍得咬人一口,如今倒成了想殺就殺的?”
阿云赫有些怔楞,耳邊銀環微微搖晃,莫名可愛。
我撇開視線繼續道,“另外,少把自己的心思加到我身上來,你要殺便殺,別說一些為了我的話,我擔不起。”
“…你吃醋了?”
“?”我覺得他有病。
阿云赫笑起來,又露出小虎牙,“她遠比不上你。”
真的有病。
我得離他遠點。
“公主!我說的是真的!”他還在后邊喊,
我加快腳步。
他又追上來,“公主,我迷的是你,只有你才是我同天神許愿的小新娘,”
“……孟浪!放肆!”我氣惱,甩袖逃跑。
太孟浪了!
沒有規矩!
放肆!放肆!!
22.
我身體不好,平日里吹個風都要倒三天,但或許藺晨真是在補藥里下了功夫,如此奔波,我竟能一直挺到今日,才發起高熱來。
“殿下,”緞雀不斷替我擦身,換冷巾,“還是得請大夫來吧。”
我勉強搖頭,強忍喉間澀痛道,“我有分寸,再去燒些熱水,發一晚汗就好了。”
三日前,阿云赫就帶人出去了,我猜測是草原那邊的事。
這個臨時落腳點只留下了少部分人,以防萬一,我同他們并不親近,再加上語言的原因,我們之間的溝通也并不是很順暢。
沒必要興師動眾,久病成醫,我了解自己的身體,死不了的。
緞雀沉默片刻,還是應了。
昏沉間冷熱交替,我渾身都是汗,裹在被子里,熱得睡不著覺,卻又實在疲憊困倦,幾縷頭發濕噠噠地黏在臉頰上,有點癢,我卻懶得去撥。
緞雀不知給我灌了什麼,應該是熱水,迷迷糊糊喝完后片刻,熱汗更甚。
偶爾翻個身便感覺有冷風從縫隙處鉆進來,涼得我醒一陣,緩過來就又睡過去。
如此反復許久,我終于忍不住,艱難地撐開眼皮,應該已是深夜,黑漆漆的,沒有光亮。
我熱得不行,伸出一只胳膊,感覺汗在風干,舒暢不少。
正欲再蹬一腳被子,卻忽然被人按住了腿。
我一驚,抬眼去仔細看,于黑夜中勉強辨認出一道人影。
“你——”我喉嚨干澀,沒等說完,已經咳起來。
黑影單膝半跪,沉默著喂了我一口水,
我便認出了人,
“阿云赫。”
“嗯。”阿云赫悶聲應道。
半晌無言,
“你怎麼回來了?”我沒精打采地開啟話題。
阿云赫干脆坐到地上,肩膀靠在床邊,成某種守衛姿態。他一邊替我掖被子一邊低聲問道,“怎麼不告訴我?”
“什麼?”生病導致腦袋遲鈍,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難受,”阿云赫趴到我床邊看我,頭離我更近,哄人似的,“怎麼不告訴我?”
我一時又不知怎麼回答,仿佛怎麼說都顯得矯情。
“要我時刻把公主鎖在身邊,才乖麼?”狼崽子手指繞起我一縷頭發,語氣認真,不像說笑。
“告訴你又能怎麼樣?”我心煩意亂,胡亂應答,“而且我有分寸,不是什麼大病。”
他沒說話,松開我的頭發,轉而勾上我露在外面的手指,我躲避不及,被他撐開手掌,十指相扣。
我又羞又氣,哪怕自己不受寵,前半輩子也沒遇見過這麼放浪的人。
“放肆!”我幾乎沒有力氣,掙扎不開,色厲內荏罵道,“你怎麼這麼孟浪!草原上的狼崽子不要臉!”
“不要臉?”狼崽子聲音低澀,似乎是生氣了,重復我的話,“孟浪?”
我不知他要干什麼,只覺得危險,便咬著嘴唇不說話。
“公主,”
他聲音更低,聽不出喜怒,低頭于我指尖落下一個吻,我驚得伸出另一只手,再次掙扎起來,卻都被他輕松鉗制。
“狼崽子還有更孟浪的。”
下一秒,狼崽子傾身俯過來,一手掐住我兩只手腕壓在上方,一手鉗住我下巴,唇就壓下來。
莫名其妙的怒氣和占有欲輾轉于唇舌之間,淹沒在我不成句的碎音片語里。
“嘶……”
阿云赫沒管自己唇上被我咬出血的傷口,反而拇指壓在我唇邊,皺眉氣道,“別咬。
”
我偏頭躲開他的手。
“公主,”他氣息不穩,估計是忍了又忍,強忍住脾氣,咬著后槽牙討好道,“我就是想你了,我不想你難受,我看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