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時,卻拐了個彎,搭在了我的肩上。
灼熱的氣息瞬間將我包圍,身體貼合處炙熱滾燙,像個小火爐。
我僵了一瞬。
腦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合同的補充條款:
「不包括任何肢體接觸。」
這個這個……算違約吧?
下一秒,想到每個月的合同金額,忍了。
進了房間,傅良辰仿佛支撐不住一般,一下就倒在了床上。
然后哼哼:「水……」
明明吃飯前還好好的啊,怎麼病情惡化得這麼快?
將水杯遞到他手里時,我忍不住提議:
「要不,我還是送你到醫院吧?高燒不退還是有點危險。」
他喝了口水,倦怠地搖了搖頭。
「不用,我一個人可以。」
說完閉上眼睛,像是累極了。
既然這樣,我遲疑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睫毛顫了顫,沒有說話。
……
我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關門前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翻了個身,背對著我,原本蓋在身上的被子滑落在一旁,只勉強蓋住了點腿。
單薄的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有一種說不出的凄冷。
那一瞬間,我感覺,我要是走出了這扇門,一定會立刻失業。
算了,加個班吧。
我嘆口氣,到衛生間接了盆水,拿了塊毛巾,重新返回臥室。
聽到動靜,傅良辰回頭。
我順勢將沾了水的毛巾覆在他的額頭。
他定定地看著我,眼神清明。
下一秒,又立刻恢復了先前病弱的模樣。
……
接下來,每隔一刻鐘左右,我就換一次毛巾,如此三四次之后,傅良辰睡沒睡著不知道,我是成功睡了過去……
再睜眼時,天已經大亮。
我反應了一瞬,發現自己四仰八叉地躺在傅良辰的位置,而傅良辰卻沒了蹤影。
昨天晚上放在地上的水盆也不見了。
我瞬間清醒,立刻坐了起來。
雙手揉著太陽穴,一邊往客廳走,一邊努力回憶睡著之后的事情。
冷不丁撞到一堵墻。
一堵溫熱的,帶著絲絲水汽的人墻。
我后知后覺地抬頭。
眼前的人好像剛洗過澡,頭發半濕,水滴順著額前的碎發無聲墜落,脖子上掛著一條毛巾,身上穿著一套白色家居服,流暢的肌肉線條在寬松的衣擺下若隱若現。
次臥的門敞開著,高檔的實木床略顯凌亂,上面零星散落著幾件衣服,應該是他洗澡前剛換下來。
所以,他昨天是在次臥睡的嗎?
我后退一步,慢半拍地想起,老板好像發燒來著?
「你怎麼不吹頭發?你還發著燒呢。」
他握著毛巾的手一頓,短暫思考后,輕聲道:「已經退燒了。」
下一刻,他稍稍彎腰,把頭湊過來,與我視線齊平,目光誠懇。
「不信你摸摸。」
「……」
12
我腦子一熱。
摸摸……就摸摸……
我伸出手,故作自然地覆上他的額頭。
只一下,迅速撤回。
唔,好像是正常多了。
「既然你沒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今天是周末,正常情況下,我是要賴到中午才起床的。
昨天迷迷糊糊睡過去了,沒洗澡也沒換衣服,床也不是自己的,睡得不是很舒服,現在頭還有些暈,想回去補個回籠覺。
傅良辰走到沙發旁坐下,雙臂伸展開,懶洋洋道:「你回去有事?」
我下意識回:「沒有啊。」
「那你回去干什麼?」
「?」
這話聽著,哪兒哪兒都不對。
剛想出口反駁,手機響了。
掃了一眼來電顯示,是房東阿姨。
我朝傅良辰做了個接電話的手勢,轉身進了臥室。
「喂,小葉啊,阿姨問下,你房子找得怎麼樣啦?」
「是這樣鄭阿姨,我昨天上午看了一套,打算下周抽時間再多看幾套對比一下,順利的話,周末之前應該能定下來。」
「哦,那行,你盡快哈,我這邊也快簽約了,阿姨沒有趕你的意思哈,沒辦法,主要是下家催得急。」
「我知道的鄭阿姨,我會盡快搬出去的。」
上周,房東阿姨突然說她要賣房子,讓我抽時間找找下家。
原因是她的兒子要結婚,看上了一套婚房,首付是沒問題的,但是女方不想頂格貸款,嫌每個月的月供太高,于是說服男方將父母名下的閑置資產,也就是我現在住的這套一室小戶型賣掉,下家已經找好了,我得盡快搬出去。
掛完電話,重新回到客廳。
傅良辰冷不丁開口:
「忘了告訴你,我媽下個星期可能要過來,作為我的女朋友,我覺得你應該在場。」
這個需求很合理,「應付家長」也在我的職責范圍內。
我「哦」了一聲:「那我先——」
「那你先回去收拾收拾,盡快搬過來吧。」
「?」
我僵了僵,沒有反應過來。
「嗯?什麼?」
傅良辰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十分自然道:
「男女朋友不是應該住在一起麼?」
「真情侶是這麼著沒錯,但我們——」我試圖提醒他,「不是合約情侶麼?」
他點點頭,深以為然,說出的話卻不是那麼回事。
「但我媽可不這麼認為。」
「那,咱媽具體什麼時候來?我提前一天過來——」我斟酌了下用詞,「——蹲守。」
傅良辰大概被我一句「咱媽」給劈到了,神色一頓。
半晌,扯了扯嘴角。
「她沒說,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后天,或者……周末也說不定。
」
「……打個電話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