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媽更是毫不掩飾對弟弟的寵愛,不顧我也在場,抱著我弟,寵溺地開口,「大寶,你放心,我和爸爸所有的愛都只屬于你一個人,不會有人搶走我們對你的愛,媽媽向你保證。」
頓了頓,她還回頭看了一眼我爸,補了一句,「是吧,老公?」
我爸毫不猶豫地點頭,「當然。」
我的心下起了傾盆大雨,涼透了。
我爸媽費盡唇舌地向我弟表『忠誠』,但我弟不為所動,依舊不依不饒地坐在地上號啕大哭。
我媽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我,「招弟,你先到門口待一會兒。等你弟弟睡著了,我們再悄悄讓你進來。你弟弟一直坐在地上,我怕他著涼,對身體不好。」
這不是在和我商量,而是通知我。
話落,我媽直接把我推出門。
也不管我是同意還是拒絕,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當時的我還只是個孩子,第一次回城里,除了這個所謂的我家,我根本無處可去,沒有辦法,我只能抱著行李袋,孤零零地坐在家門口的臺階上等待。
我覺得我那時的樣子,一定像極了一只無家可歸的流浪狗。
等著等著,困意上頭,我不知不覺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安撫好我弟之后,我媽似乎才想起門外還有我這個女兒。
聽到開門聲,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我媽朝我揮了揮手,「招弟,我好不容易把你弟哄睡著了,你進來動作輕一點,別吵醒你弟弟。還有,以后你沒事就待在房間里,少出來,省得你弟弟看到你煩心。」
我默了默,聽話地抱起行李去了次臥。
在這個家,我做了幾個月的透明人。
我試圖想改變,但從小不在爸媽身邊長大,那種和爸媽之間的疏離、客氣的感覺,就像一道無形的屏障阻礙我向他們靠近。
有時候一整天下來,我和我爸媽的交流,僅限于叫他們一句爸、媽。
我也想像其他的孩子那樣,窩在爸媽的懷抱里撒嬌,但我做不到。
他們的懷抱,只屬于蘇大寶。
我印象最深的那一次,那天是個周末,是蘇大寶的生日。
5
為了防止我四處亂跑,我爸媽帶著蘇大寶出門后,將我獨自反鎖在了家里。
擔心我一個人在家,有安全隱患,他們把煤氣灶和電源的總閘都關了。
我餓得狠了,只能吃廚房里冰冷的隔夜菜。
外婆告訴過我,小孩子不能吃隔夜菜,但是我肚子真的好餓。
沒有電源,燒不了熱水,我迫不得已地喝了一瓶櫥柜里專屬于蘇大寶的鮮橙多飲料。
從白天到黑夜,家里沒電沒水,我躺著發呆,坐著發呆,趴著發呆,那種坐牢的感覺,令人窒息。
等到了晚上,沒有燈的房子,像是一間可怕的鬼屋。
我害怕地蜷縮在沙發上,等了不知多久,才聽到他們回來的聲音。
啪嗒一聲,燈亮了。
我紅著眼睛,鼓足勇氣沖向我媽的懷里,緊緊地摟著我媽,委屈地向她示弱,「媽,我好害怕。」
我媽瞟了一眼我弟的臉色,嫌棄地推開我,「都快七歲了,還怕黑啊,膽子也太小了吧,女孩子就是沒用。」
蘇大寶得意地朝我做了個鬼臉,抱著一個新款的樂高玩具,炫耀得道,「招弟,你知道嗎?爸媽今天帶我去吃了人均五百元的大餐呢,可好吃了。
」
自從我回到父母家,我弟從來不叫我姐姐,他知道我不喜歡招弟這個名字,更加刻意地對我直呼其名。
我只在中午的時候吃了昨天留下的剩菜,晚上沒有剩菜,此刻的我,已經是饑腸轆轆。
「我們吃了大鮑魚,大閘蟹,龍蝦,還有冰淇淋……」蘇大寶一邊說,一邊拿手比劃著。
我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肚子咕咕地直叫。
我媽大概有些不好意思把我一個人留在家里,客套的道,「招弟,你也知道我們家也不是那麼富裕,要是帶你去,還得多花五百塊錢,所以才讓你待在家里的,你能理解爸媽吧?」
我垂下頭,眼淚差點掉下來。
「是啊,招弟,你也這麼大了,該懂事了,不能為家里掙錢,為家里省點錢也是應該的。」我爸理所當然地道。
我不理解,我也不想懂事。
但年紀尚小的我,面對這種不公平,根本無能為力。
下一秒,蘇大寶大叫了一聲,氣惱地哭嚷道,「媽,蘇招弟偷喝了我的飲料!那是我的專屬!」
我媽一看,桌上果然擺著我喝光的飲料瓶。
「媽,我是太渴了,家里沒有電,我也燒不了熱水。」即便心里裝滿的委屈,我還是連忙解釋。
蘇大寶氣得不行,指著我破口大罵,「你就是一個小偷!我不答應,誰都不可以喝我的東西!」
他抱著我媽的手臂,又氣又惱的撒潑,「媽,你讓她把我的飲料吐出來,還給我!」
6
我媽一臉為難,「一會媽媽帶你去買一箱新的飲料,補償你,好不好?」
結果我弟使出了他一貫的招數,屁股一撅,坐在地上放聲大哭,「媽媽不愛我了,有了蘇招弟,媽媽就不要我了!嗚嗚嗚!」
這次,不管我爸媽好說歹說,又是給他買新玩具,又是買零食的,怎麼安慰他,他都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