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五年,我決定放棄宋致遠了。
他看著離婚協議冷笑,說:「唐笑,你是靠我養的,怎麼敢和我離婚?」
1
宋致遠劈腿了。
那兩個人借著出差,去巴厘島玩了一圈,不巧被朋友撞見,遠遠拍了一張照片給我。
「你倆可以啊,這麼多年還如膠似漆的。」
因為是夜晚,照片糊得要命,但還是能看清女人白皙的皮膚和凹凸有致的身形,從背影上看,和我有幾分相似。
我一下子就認出了她是誰——孫芊,宋致遠的秘書。
照片里,宋致遠坐在旁邊,手輕攬著她,指尖輕輕纏著微卷的秀發,整個畫面溫柔繾綣,散發著說不出的和諧,卻讓我的心陣陣發涼。
我點起一根煙,裊裊煙霧之中,恍然想起一個畫面。
那天是我們結婚五周年紀念日,宋致遠前一晚加班沒有回來,我就做了早餐到公司去找他。
結果電梯一開,就看見孫芊趴在桌子上補眠,而宋致遠蹲就站在她的身側,端著一杯咖啡,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從嘴角到眉梢都含著溫和無比的笑。
那笑我當然也見過。
很久以前,他站在課桌前看著我做題時,就是這副寵溺的模樣。
所以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偷偷解鎖了他的手機。
當時我并沒有翻出來什麼,但看見照片的這一刻,我終于知道心中隱隱的不安來自何處了。
宋致遠的消息列表里,沒有孫芊。
可她是他的秘書,兩個人的聊天記錄怎麼可能是一片空白呢?
2
在陽臺上抽完一根煙,手機又響了起來。
朋友問我明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可我人都不在巴厘島,怎麼去呢?
只能打字回復道:「不了,明天有事,下次吧。」
這大概是我能想到的,留給自己最后的體面了。
可能是覺得我不會發現什麼,宋致遠對我沒什麼防備,手機隨便查,公司隨便去。
然而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一切蛛絲馬跡都變得明晰起來。
我偶爾能聞到他身上若有似無的香水味,以及酒店里摻了香精的廉價洗發水味。
在他眼里,我一直是個笨蛋吧。
高中的時候,我就喜歡追在他屁股后面問問題。
有時候是真不會,有時候單純是為了和他待一會兒。
那時候他總會板著臉,拿起桌上的鉛筆敲在我頭上:「這題不是剛教過你,你豬腦子嗎?」
他喜歡用我送他的那支筆敲我的頭,還美其名曰「草船借箭」,最后畢業時,筆帽上的小花都被敲掉了一瓣。
我卻總是笑嘻嘻地奉承:「又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樣聰明。」
就連后來表白時,他也是這麼說的:「唐笑,你這麼笨,除了我還有誰要你呀?」
我想我的確不聰明,看不懂他筆下成堆的公式和算法,不明白一堆字母放在一起,怎麼就得出了一個數字。
可這些,不該成為我被欺騙的理由。
3
我幼稚地在宋致遠的車上放了一對印有我倆頭像的玩偶擺件宣誓主權,并且告訴自己,只要他不再繼續了,我可以什麼都不追究。
但有些事,不是刻意忽略就能當做沒發生的。
不久后,我在副駕駛座上撿到了一張 711 的購物小票,東西不多,卻足夠引人注目。
一塊紅絲絨的小蛋糕。
宋致遠并沒有吃甜食的習慣,也不喜歡要小票,所以答案很明顯——
玩偶擺件是我故意放給那個女人看的,而這張小票,則是那個女人故意放給我看的。
其實孫芊并不是第一個出現在宋致遠身邊的女人。
畢業之后,我們來到陌生的城市,在這里白手起家。
起初,他做投行的收入不高,我就一個人打幾份工,勉強維持收支。
我們還蝸居在十幾平方米的地下室時,就有人察覺到了宋致遠的魅力。
一個學妹趁著夜晚給宋致遠打電話,讓他到淮陽路的酒吧去接自己,結果宋致遠轉手就把電話給了我。
他故意抬高聲音說:「這事我做不了主,你得先問我老婆。」
那時他笑得很賤,眼里卻充滿了對這段感情的篤定,那種眼神讓我漸漸變得有恃無恐,在漫長的歲月里再不吝嗇對他的信任。
可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我們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對話也原來越簡單。
每天的標配就是:
「最近忙嗎?」
「還行。」
「多注意身體。」
「嗯,知道了。」
我們怎麼會變成這樣?
當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我站在家門外,聲嘶力竭地質問宋致遠為什麼不要我了。
他面目悲戚,語調顫抖,說出口的話卻冷漠無情:「因為我不愛你了啊。」
直白又傷人。
我滿頭冷汗,驚得醒了過來。
宋致遠還睡著,下意識地幫我蓋了蓋被子,又翻回去背對著我。
無枝可依的感覺席卷了四肢百骸,我急不可耐地抓住了唯一的稻草。
「如果你不愛我了,一定要告訴我,我不會糾纏的,不要騙我好嗎?」
貼著他的脊背,我感到一陣僵硬。
宋致遠翻過身來,將我圈進懷里,聲音里滿是疲倦。
「想什麼呢,快睡吧。」
我「嗯」了一聲,睜眼到天亮。
4
我把小票遞到宋致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