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震怒,在大會上放話,等我回去后就要給我處分!
網友們繼續給輿論升溫。
「林依依」這三個字,被釘上了深深的恥辱釘。
我沒被淘汰,向清只不高興了三分鐘。
但旋即,她又得意起來:「我是第二啊,唉,上周被某人氣到不想學,沒想到還能考得不錯。」
13
她說這話的時候,我正拿著英語書背短語。
沒錯!哪怕到這個時候,我仍然在卷。
「唉,林依依,你的真面目都暴露了,你還在裝。」
「你的所謂努力學習,就是關鍵時候打小抄嗎?」
「不覺得自己這副嘴臉很惡心嗎?」
她們像發布會的記者圍著我,問個不停。
我皺著眉,摸出耳機,想要戴上。
突然,一個戴著眼鏡、 白白凈凈的男生,遞過來一張英語試卷,磕磕絆絆地問我:
「林、林依依,你知道這個短語怎麼翻譯嗎?」
向清瞪大了眼睛:「梁澤,你瘋了吧,你找一個作弊的人問問題?!」
梁澤目光閃爍了下,像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道:「其他科目我不知道,但英語是需要長久積累的,林依依她英語只錯了一題,這不是能抄出來的成績。」
說完又期待地看著我。
我欣慰地朝他點頭,掃了眼題,開口道:
「這個短語在特定情境下的意思不同,它本意是這個,但這里作這個用,跟它同種用法的短語還有這幾個,我寫給你,高考或許會考。」
梁澤聽完,眼睛亮晶晶地朝我道謝。
有一就有二,之前還略顯生疏的同學,立馬圍了上來:
「林依依,這道化學題可不可以給我講一下?」
「你是怎麼由這個公式推導出這個公式的?」
「這道物理題不是考加速度嗎?」
向清看著眼前這一幕,只覺得無比玄幻。
半晌,她青著一張臉,惡狠狠道:「瘋了,都瘋了!」
14
這次的作弊事件造成的影響不小,但大都是網絡上的風起云涌。
于我其實沒什麼影響。
我照舊壓縮自己睡覺吃飯的時間,來爭分奪秒地學習。
不過我沒想到的是,早上六點,當我打開房間門時,旁邊幾個房門居然也開了。
蔣南凱掃了我眼,仍是那副冷漠神色,自如地從廚房拿了片吐司和雞蛋,坐到了位置上。
梁澤則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腦勺,跟我道了聲「早上好」,拿了杯豆漿也坐下了。
之后五分鐘,陸陸續續來了四五個同學。
從六點到七點這段時間,他們都在埋頭學習。
七點一到,眾人立馬開始掏出語文書,大聲并深情地朗誦課文。
儼然都被我附了身的樣子。
中午,他們一邊扒拉著飯,一邊記著公式。
午休也只睡了二十分鐘,用其他時間做了套真題卷。
大家都開始和我一起卷了!
向清看到這一幕,喃喃地說著:「瘋了瘋了。」
她轉頭看著仿佛埋在書里的梁澤,問道:「你這是在干什麼,跟林依依學的?」
梁澤脾氣好,哪怕不是很喜歡她,但也有問必答:
「也可以這麼說,的確是林同學給我的勇氣。」
向清:「?什麼勇氣???」
梁澤放下手里的課本,慢慢地將頭轉向她,目光很認真,帶著一股想要拉迷途者知返的傻勁兒,他說:
「以前學習時,總覺得是為了父母學,為了老師學,晨起使我痛苦,多做一道題仿佛能要我命,所以我總想方設法地偷懶,不到七點我不早讀,不到上課我不學習,不到老師命令我不抓緊。
」
「后來時間再長些,我逐漸明白學習是為了我自己。但你大聲朗讀,同學們笑話你傻,你向老師問題,他們造謠你巴結老師,你課余時間討論學習有關的事,他們又覺得你裝腔作勢……」
「其實大部分想要認真學習的人,都有想過吃飯時多背兩個單詞,這樣一天就是六個,十天就是六十個;睡前多聽兩遍聽力,多記幾個公式,也算是鞏固知識點;午休時少休息半小時,多練幾道基礎題,也能防止考試時粗心出錯,只是大部分人都在想。但——」
「林同學,她在做,她頂著嘲笑和壓力,給我們大部分人都上了一課。」
15
向清被這番話都說蒙了。
老實說我也蒙。
我不知道自己做的事對他們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因為我的的確確,只是作為過來人重回高中,做了身為高中生應做的本分。
要知道高考后,人生的每一次進步,都是含著血淚才能完成的。
學習,是當下我所能卷出效果的最好的東西。
過了許久,向清才找回她的聲音:
「簡直一派胡言,林依依她就是個抄襲慣犯,她能有什麼學習態度!」
梁澤失望地收回目光,似乎覺得這人孺子不可教:
「成績并不能恒定一切,至少當下不能,沒到高考那一刻,誰也不能說,林同學她取得的成績,到底是靠努力,還是靠走捷徑吧。」
「我呸,不就是卷嗎,說得那麼好聽干什麼?」向清腦子終于轉過彎,這下倒是記起自己的擺爛人設了。
她向后一靠,覷著梁澤,不屑道:「當代年輕人就是要躺平、要擺爛啊,內卷會給人帶來壓力和焦慮,你知不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因為壓力太大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