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就這他遞過來的印泥,在上面摁了手印。
文件,一式兩份。
他一份,我收起一份來放進包里。
正準備下車的時候,他卻將車門鎖上了。
我不解他要做些什麼。
見他拿出那枚我給了沈歸荑的戒指,遞回到我手里:「時微,不管你信還是不信,我和你結婚,是抱著和你好好過日子的心態的。」
好好過日子。
細細品這幾個字,我倏地笑了。
好好過日子的人,哪里會去國外會見前女友,然后生出一個孩子來。
真真是可笑極了。
「傅衍之,有些話就不必說了,我不想聽。」
傅衍之的目光一瞬不瞬緊緊盯著我。
惺惺作態這幾個字,在我腦子里不停地徘徊。
我看見沈歸荑牽著孩子的手,敲了敲車窗,我看了一眼,跟傅衍之說:「你跟沈歸荑好好過日子,我是不會去打擾你的。」
傅衍之沉默不語。
片刻后,我才又補充道:「我會盡量少讓安安去找你。」
「好。」他應道,將車門打開。
他給我的戒指,我一下去,隨手丟在了草叢里。
本身就不是我的東西,我也不想要。
我走后,后面傳來一陣哭聲。
是沈歸荑一直哭。
這聲音讓我心煩,索性加快了腳步,走得遠了,哭聲才漸漸消失。
為了防止傅家長輩的盤問。
我和安安當天就搬回到婚前住的公寓里。
安安還在控訴我,忘記給她帶糖葫蘆來。
我將她擁在懷里,小聲跟她道歉。
她抬起頭來,問我:「媽媽,爸爸什麼時候會來啊,我已經很久很久沒見到爸爸了。」
聽見她的問話,我思索了半天,低聲回答:「明天,媽媽讓淮安叔叔帶你去找他。
」
沈淮安和傅衍之是朋友。
同樣也是我的大學同學。
當時公司缺一個負責海外板塊的總裁,我就把他挖了過去。
再后來,我不在公司里,想找一個可靠又知根知底的人。
替我管理公司,又把他從國外調了回來。
他連句怨言都沒有。
我知道傅衍之有一個白月光,也是他跟我說的。
他勸我要將傅衍之看好,少出國去。
當時我沒有聽,如今想起來。
只覺得和個笑話一樣。
傅衍之不喜我和沈淮安走得近。
我就與他漸漸疏遠了距離。
可我沒想到,就連傅衍之都將我負了,他沈淮安一直都站在我身側
明天是傅氏年會,安安去玩倒也是無可厚非。
我將孩子帶到公司樓下,就見沈歸荑踩著高跟鞋在我面前走過。
將孩子交給沈淮安,我還是沒忍住好奇,上去看了一眼。
以前這種場合,都是我站在傅衍之身側。
而今換了人。
他們那孩子,和安安在下面玩。
他拿著蛋糕,一下子就懟到了安安臉上。
傅衍之看到了,卻裝作沒看見的樣子,退到后面。
好像,被欺負的不是他的女兒一般。
安安抬頭找了傅衍之許久。
見沒有大人,受了委屈,也只是撇嘴,不敢哭。
我急急忙忙跑過去,拿紙巾將她臉上的奶油擦掉,將她抱在懷里:「安安,媽媽在這。」
安安見到我,眼淚就忍不住了:「媽媽,爸爸看到了,可是不幫我。」
她的話,讓我怔愣了一瞬。
只覺得,傅衍之這人真的夠狠。
明明安安才是他看著長大的。
不過也是,都是親生的,哪里好偏向。
安安的眼淚將我的肩膀打濕,我從來沒見過她這麼委屈過。
我見沈淮安過來了,讓他抱著安安。
隨后繞過那個孩子,徑直地走向外面。
沈歸荑窩在傅衍之的懷里,兩個人低聲耳語。
原本我是想要個說法的。
可看到這個場景,我實在是不愿意過去。
一側的小孩見沈淮安失了神要跑。
他伸手拉住,拽到我面前,問懷里的安安:「安安,他怎麼欺負你的,叔叔幫你。」
「他拿蛋糕——」
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的。
沈淮安也能猜出原委。
他拽著孩子回到廳內,拿了塊蛋糕。
我還來不及制止,他就直接就拍在了那個小孩的臉上。
那個孩子的哭聲震天響地,人都圍了過來,外面的人也進來了。
看見沈淮安手上的蛋糕盤,傅衍之不分青紅皂白地就開始指責:「沈淮安他只是個小孩子,你怎麼就——」
安安見此,又哭出聲來,好似明白,她的父親不夠愛她。
「傅衍之,看好你兒子。」
沈淮安將那孩子,推給傅衍之。
而后一手抱著安安,一手抓著我的手,離開這個現場。
等去到地下停車場,安安漸漸平復下來。
他才輕聲說道:「傅歲穗你記好,別人怎麼對你的,你就要怎麼對別人,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安安趴在他肩上,抽泣著說好。
【9】
沈淮安坐在駕駛位,頻頻看我。
我見如此,側頭看了他一眼,笑了一笑:「怎麼?可憐我還是可憐安安?」
他也笑,也不說話。
好半晌,才沒好氣說道:「我當初都勸過你了,你不聽,這是你自找的。」
許是也覺得自己說的話不好聽,所以沒再開口。
我也沒講話,偏頭看向窗外的霓虹燈。
還是那個城市,還是一樣的夜晚。
只是變化的是,那個人身邊已經換了旁人。
許是見我久久不講話,他問我:「明天去傅氏開會,你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