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之前,我還心存幻想,想傅衍之拿出什麼強有力的證據證明。
如果解釋得合乎情理的話,再求求我,或許我還會心軟。
可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場景
繼而我又去安安房間,把她的東西收進箱子里。
還沒等收完,就見傅衍之將門關上。
他看著我,抓住我的腕子,將我拉進懷里。
我抬頭看他,低聲問道:「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咱倆去把婚離了。」
他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時微,咱倆離婚之后,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和安安。」
這話讓我感到惡心。
明明他們都一家三口坐下來吃飯了,還掛念著我的孩子。
想問的話在我心里徘徊半天,才問出口:「那她的孩子,是你的嗎?」
他緊緊蹙著眉,似乎不想承認這個答案,可是不得不承認。
最后,只說了一個是字。
答案與我想的答案相同。
只是我聽見了,還是沒忍住反胃。
我推開他,跑到衛生間,趴在馬桶上干嘔。
他拍打著我后背,我伸手將他揮開:「傅衍之,我求求你,不要再惡心我了。」
我站起身來,漱了口。
來來回回將東西搬了幾趟。
傅衍之一直跟在我身后,我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我也不想聽他講話。
我走時,在后視鏡里看見傅衍之盯著我的車尾發呆。
不過片刻,沈歸荑就從樓上下來。
她雙手環住傅衍之的腰身,宛如一對感情深厚的愛人。
我別開眼,將注意力放在道路上。
搬東西進門的時候,安安跑過來,不停地向后看。
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在我搬第二趟的時候,她忍不住地問我:「媽媽,爸爸呢?爸爸怎麼沒有來?」
我將東西放在客廳,蹲下來,將安安拉進我懷里,低聲跟她說:「以后爸爸都不會來了。」
我爸哼哼兩聲,說著不來好啊,這種人死了才好這樣的話。
安安聽不得有人這樣說她爸的壞話,嘴一撇,眼淚順著眼角不停地往下流。
我爸想哄她,被我攔住了。
安安看著我,伸手抱住我的脖頸,問我:「爸爸是不是不要安安了?」
我輕撫著她的后背,低聲安撫她:「爸爸沒有不要安安,他只是這段時間很忙,所以不會過來。」
他自然是很忙的。
忙著照顧他另一個孩子。
【7】
我和傅衍之約定好去民政局的時間。
剛出門,就看見傅衍之的車停在外面。
路上,我和傅衍之誰都不曾講話。
我看著他消瘦的臉頰,瘦地跟二十幾歲的樣子似的。
他大學的時候,就這般瘦。
吃飯不好好吃,整日就是泡在圖書館。
我見他還打趣:「傅衍之,你這麼瘦,是不是阿姨不給你生活費,需不需要我贊助一點啊?」
他敲了一下我的腦門,笑道:「看出來了,宋伯伯就是給你的生活費太多了,你看看你吃得多胖了。」
十九歲的我,當時以為他也是有一點點喜歡我的。
哪怕只是一點點心動。
畢業后,傅叔叔身體不好,他又忙著接班,忙著應酬。
飲食不規律,再加上日復一日的醉酒。
他的胃愈發的不好,身子也愈發的消瘦。
我一直以為是他忙于工作沒有時間吃飯。
可如今一回想,那個時候應該是沈歸荑剛剛出國。
他是借酒消愁。
我和他結婚后,有意給他調理他的身體。
可我并不會做飯,有一次差點將廚房燒了。
他把廚房收拾好,倚靠在臺面上,環住我的腰,將我拉到他身前:「宋大小姐十指不染陽春水,要是讓宋叔叔知道我讓你下廚房,不得把我的腿打折。」
我支支吾吾地沒說出話來。
他在我的臉頰上親了一下,柔聲說:「以后這些事情,我來就行。」
學做飯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可每天,我都讓阿姨做好,然后給他送到公司去。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安安出生以后,他才有所收斂,開始注意自己的身體。
說實話,在沈歸荑回來之前,他的確是一個好父親。
對安安的請求,有求必應。
安安長蛀牙那段時間,我不讓安安吃糖,他便偷摸地塞到她嘴里。
安安一笑,就能看見糖就在她的嘴里。
我呵斥她,她將鍋甩到傅衍之的身上。
而后他倆就一起面壁思過。
一大一小,好不溫馨。
傅衍之說她是個笨蛋,吃個糖也不藏好了吃。
安安拽著他,用她認為很小的聲音跟傅衍之說:「爸爸,下次你把糖敲成小塊,媽媽就看不見了。」
殊不知,這話我全都能聽見。
只是當作聽不見。
我原以為日子會這樣過下去的。
可是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
【8】
從民政局出來,我倆就不再是夫妻。
自此各走各路。
這話我還不曾說出口,就聽見傅衍之說:「時微,以后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我微微一怔,扭頭看向他,應道:「好。」
一陣沉默過后,他從手套箱里拿出一沓子文件,遞到我手里:「這是我留給你和安安的。」
是他公司一半的股份以及所有的房產。
他只留下了我們之前住的那一套房子。
我一想到,如今那里面住的是沈歸荑,就惡心。
我接過傅衍之遞過來的筆,在上面簽上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