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我:「媽媽,那個阿姨是誰啊?」
我沒答,也不知該如何答。
小孩子不記仇。
可我終究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回去的路上,我一句話也不曾說。
安安也累了,便一直在睡。
我將她抱進房間,傅衍之本想接過去。
可我直愣愣地從他身側路過。
出了兒童房后,便看見傅衍之立在門口,看見我立馬就開口解釋:「微微,我不是故意將安安弄丟的。」
聽見他如此說,我依舊是沒忍住笑出聲來,嘲諷之意好似要溢出來:「她差一點就被人販子拐走,傅衍之你在干什麼?」
我對上他的目光,緩緩走到他面前,指著他的心口說道:「你問問你自己,除了你自己,是不是就只有沈歸荑最重要,即便是安安也得往后排。」
他微微蹙眉,不再言語。
我走到廚房給他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我和你結婚七年,對你問心無愧,我們兩個緣分盡了,離婚吧。」
他握在手上的水晃出來,似乎是想要再解釋。
可我不想聽了。
我從七歲就認識他,跟在他身后,一直追著他跑。
可他從來都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因為他的身邊,有了沈歸荑那便足夠了。
他沒再講話,我也沒再開口。
我正準備回房間收拾東西的時候,突然被他拉住胳膊:「時微——」
沒等他將話講完,我便給截斷了:「傅衍之,是我不要你了。」
【3】
結婚七年。
我不曾想過,原來他真的沒有愛過我。
甚至連心動過都沒有。
我和他青梅竹馬,家也離得近。
和他結婚也是因為家世相當。
得知他同意結婚的時候,我欣喜地挽著他的胳膊。
問他:「你真的愿意和我結婚嗎?」
「嗯。」他應道。
而后就是無盡的沉默。
大學的時候,我和他在不同的城市。
偶爾用電話聯系,我不知道他有一個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直到婚后我才知道。
他不允許我翻他的相冊,也不允許我打開他的保險柜。
無他,只是因為那里面有他和沈歸荑的青春。
我知道沈歸荑的名字,還是在他朋友的嘴里。
想來是可笑極了。
當時年少的我認為,只要我對他夠好,他一定會喜歡上我的。
但如今想來,是我想多了。
我將行李收拾好,又拿了幾件安安常穿的衣物。
哄著安安去了我爸家。
老人一看是外孫女來了,迎上去,將她抱起來。
我小時候,可沒有這待遇。
那時候我爸一直忙,我也沒媽。
自小算是在傅衍之家里長大的。
我爸看我回來,也不敢問什麼,每日就是帶著安安玩。
我在家里住了幾天,傅衍之也搬回傅家住了。
安安看見他,就飛奔跑過去,一邊喊著爸爸我可想你了,一邊喊我快點。
她的手上還捏著剛炒出來的排骨。
抹了傅衍之一身油。
他也不嫌棄,就著安安的手,將她遞過去的排骨吃了。
我想和他談離婚的事情。
讓阿姨將安安抱回家。
我站在原地,問他:「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們去民政局把婚離了。」
他一瞬不瞬地望著我。
低聲問道:「時微,這婚一定要離嗎?」
聽見他反問出來的話。
我實在是沒繃住,緩緩笑出聲來。
還不等我笑完,就看見遠處的人,牽著一個小孩緩緩走上前。
是沈歸荑。
她走上前,我也沒躲開
她柔聲細語地跟傅衍之打招呼,傅衍之也輕聲跟她講話。
倏地,沈歸荑看向我,問我:「時微,你可能不認識——」
沒等她講話說完,就被我打斷:「我雖然沒見過你,但你的大名我還是聽過的。」
她靜默地看著我,似乎是在等著我的后續。
想了半晌,突然想起傅衍之朋友說的話。
他說,沈歸荑當初將傅衍之踹了,就是又攀上了比他更好的二代。
我看著她,不加以修飾的將話問出口:「沈歸荑,你現在回來,是不是你國外男朋友,做不了你的跳板了?」
話一出口,沈歸荑面色便沉了下來。
反倒是傅衍之,抓住我的手,跟她道歉:「時微她不是——」
他話沒講完,我便掙脫開他的手:「傅衍之,我就是有意的。」
沈歸荑的眼淚就跟不要錢一樣。
突然緩緩而落。
我含著笑看著她表演,沒講話。
他身側的小孩,突然打我:「你是個壞女人,搶我爸爸不說——」
我的腦子嗡嗡直響,突然就轉不過來了。
只見傅衍之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孩子一直發愣。
原來,人家兩個人的孩子都這麼大了啊。
我啊,的確是個笑話。
【4】
這個小孩的年齡比安安小一歲。
很碰巧的是,之前的時候我和傅衍之還有一個孩子。
當時公司里事物多,再上傅衍之又要出國一段時間。
記憶涌上來,似是要將我吞沒。
那天我身下都是血,打了 120 過后,就給傅衍之打過去。
傅衍之喂了一聲,問我有事沒有,語氣里帶著些許的不耐煩。
我以為是他工作太累。
還不等我將話說出口,我就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衍之,我怕——」
后面的話,我沒有聽真切。
不過片刻,我就將按了掛斷,強撐著一個人去將門打開。
血將地面染紅。
看到那個血,我還以為自己要死了。
他回來之后跟我解釋,說是和同事在聊工作,恰好趕上了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