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宿舍,捏著手機,看著屏幕亮了又滅,滅了又亮,一直折騰到沒電關機。
長出一口氣,終于解了一小半的郁氣,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我照常去上課,一下樓,就碰上早在樓下等候多時的蔣川鳴。
他看著格外憔悴,黑眼圈暗沉到發黑,頭發也凌亂不堪,整個人散發著一股陰森的頹廢。
一看見我,他馬上來抓住我的手臂,
「以藍,我錯了,你能不能原諒我這一次,我真的錯了,你想干什麼以藍,我一定會補償你的。」
他哀切著,說著就要跪下去,在人來人往的上課人流中。
我瞥他一眼,只覺得厭惡,把他的手拍下去,「別碰我,我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轉身去上課,他自顧自地爬起來,又跟在我后頭,絮絮叨叨,
「我錯了,求求你,我不能就這麼完了......」
說著又要上手來拉我,被我一個白眼翻出去,
「我記得你是要保研的是吧?哦,還有獎學金?嘖嘖嘖。」
他把手收回去,更是無措,幾乎要擠出淚來。
我看著這個曾經放在我心尖上的人,我從來不舍得他在我面前露出狼狽辛苦的一面,磕了碰了我都覺得心疼。
這個被我捧上云端的人,如今又被我親手扯下來,一點點踩進泥里。
他一路跟著我坐進教室里,仍舊一副可憐樣地哀求,比討骨頭的狗更卑賤。
「你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他低著頭,低聲說,
「都是她,是她勾引我,我已經拒絕她好多次,可是她不依不饒,我,我就.....」
我斜瞥他一眼,「這個時候,拉女人擋槍?你可真是男人。」
蔣川鳴一聽,就把嘴閉上,把剩下的話吃了回去。
「一個巴掌拍不響,明天五點,你帶著她去咖啡廳等我,缺一個,這事都沒法談。」
我把證據都備份以后,五點準時去赴約。
站在咖啡廳外面,我看見兩個人正在冷著臉吵架,似乎誰都不服誰的樣子。
拎著包一進去,兩個人就安靜下來,齊刷刷地看著我。
「說吧,怎麼開始的,多久了,都給我交代清楚。」
兩個人并排坐著,聞言低著頭一對眼色,你推我,我推你,都不肯說。
我抱著胳膊坐著,冷眼瞧著,
「孔盈的媽媽現在是在銀行工作吧,農行的柜員是不是,劉芳對吧。」
她的信息,是我偷著從齊凌的手機里看到的。
他去洗澡,沒拿手機,我記下了他的手勢密碼,翻看了一遍他的通訊錄和微信。
齊凌似乎跟這個后媽,關系不錯,現在還時常聯系,在消息的前幾外,備注是劉媽。
順著頭像點進去,劉媽的背景圖和昵稱,把姓名和工作地點,都表明得清清楚楚。
孔盈一聽,就慌了神,偷偷地看了一下蔣川鳴,
「我說,我說,是,去年的時候,我跟蔣學長在一起的,是,都是我不好。」
我瞥她一眼,又看了看蔣川鳴,把手機里的錄音放出來,
「倒真是心有靈犀,他也是這麼說的呢。」
寂靜的咖啡廳,突然傳來蔣川鳴清晰的污言穢語,
「都是她,她勾搭的男人不止我一個,是我鬼迷心竅.....」
孔盈的臉上漸漸流露些憤恨,瞪著蔣川鳴。
蔣川鳴則因心虛生了憤怒,一拍桌子,
「向以藍,你怎麼是這種人!你真是恐怖,難道你平時一直都錄音嗎!你對我有一點信任嗎!」
我捏著手機關掉錄音,笑著看他,「我不就是因為信任你,事情才會落得這個地步嗎?」
他又坐回去,喘著粗氣,把腦袋扭向窗外。
「再說,你有什麼資格,對我大呼小叫呢?我勸你們最好看清自己的處境,別惹惱了我。」
孔盈一聽,放下身段,軟聲討好,
「學姐,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會聯系學長了,我退出,我給你道歉。」
「道歉?我要你的道歉有什麼用?再說了,這麼個垃圾男人,你還給我,我也不想要。你喜歡就拿走好了。」
她臉上,慘白里又透出紅暈,緊咬著下唇。
滿臉憔悴,失去了往日鮮嫩的光澤。
蔣川鳴又咆哮起來,語氣一轉,又胸有成竹地低沉起來,
「向以藍,殺人不過頭點地,這些日子我低聲下氣地懇求你,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可能還不知道吧,你也有把柄在我手里。」
我不怒反笑,
「哦?是嗎?那倒是稀奇了,我行得正,坐得直,我能有什麼把柄在你手里?」
蔣川鳴嘴一抿,信心滿滿地從手機里翻出一段視頻放在我面前。
我的腦子氣得頓時轟鳴陣陣,手在桌子底下握成拳頭,只覺得出氣多,進氣少。
那是一段,我們之間親密時的部分錄像。
錄像里我衣著清涼,露出大片令人浮想聯翩的隱私。
我甚至不知道,他是怎麼瞞下我,錄下這種東西的。
蔣川鳴令人作嘔的聲音又傳來,
「怎麼樣?夠不夠?我也有你家人的聯系方式,包括你的同學,朋友。」
10
他以為他勝券在握,臉上的表情舒展了不少,連帶著孔盈的腰桿也直了起來。
「蔣川鳴,我真是瞎了眼了。我原本對你還有一絲憐憫之心。你家里本來就不富裕,腦子也不算聰明,好不容考到一個好大學,眼看著就畢業了不容易。
但是現在,我對你最后這點憐憫,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