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社團聚餐,晚上不一定能接到你電話,有事我明天跟你說。」
我很懂事地答應他,并且承諾一定不會去打擾,「大約幾點呀?」
「九點吧。」
得到大概的時間點,我就提前去了那個酒店的對面踩點。
酒店的對面是個咖啡廳,我七點就點了咖啡和意面坐在窗戶邊,甚至把我的相機也一起帶去,還管我室友借了三腳架。
我室友還以為我要出去拍寫真,「你要去拍照啊?」
「嗯,是,情侶寫真。」
坐在咖啡廳里,我的內心一片平靜,甚至有點祥和。
看著酒店門前人來人往,我一點都不覺得無聊,甚至有點津津有味。
喝了三杯咖啡,吃了兩份意面以后,九點三十五分,他們倆終于出現了。
從一個出租車上走下來,女孩先下了車,站在外面大概是等著男孩子付錢。
然后過了幾秒,男生也下了車,伸手就摟上女孩的腰。
兩個人笑得格外甜蜜,一起走進酒店大門。
把這一切都拍下來以后,我覺得格外有成就感,像是娛樂周刊的狗仔隊。
確認都保存好了以后,我給齊凌打了個語音電話。
「喂?」
齊凌好像有點沮喪的樣子,聽著興致不高。
「齊凌,你知道他們倆的事嗎?」
這話我沒有說得很白,前后都保留了余地,可進可退。
我原以為齊凌會一頭霧水,沒想到,他竟然問我,「你怎麼知道了?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這兩句話,讓我心頭大震,險些沒有裝下去。
「我早就知道了,我想見見你。」
齊凌那邊沉默了兩秒,然后悶悶地,「嗯,別傷害她,我馬上就到。」
我盯著屏幕那頭,沒忍住冷笑出聲,
「我給你二十分鐘,晚一秒,我都不保證她還能不能好好地上完這個大學。」
7
十七分五八秒,我看見他風塵仆仆地跑進來。
我盯著他,他看著我,相對而坐,誰都沒有開口。
我把手機里拍下的截圖拿給他,齊凌看了一眼就把手機扣上,「你打算怎麼辦?」
「我打算把這段視頻,發給她的輔導員和同學,包括蔣川鳴的輔導員,同學,家人,我要他們做的丑事,人盡皆知。」
齊凌的眉頭皺起來,把頭低下去,臉上很是痛苦的樣子。
「不行。」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不行?你說不行就不行?」
他的雙手交握在一起,放在桌面上,「那你要怎麼樣才肯罷休。」
我拿起面前的鐵質叉子,握在手心里,狠狠地扎在面前的餐巾紙上,「我要你聽話。」
齊凌的臉,像被人踩了一腳似的縮起來,沉吟片刻,「好。」
我叫來服務生買單,看著他發白清瘦惹人心疼的臉上,流露出一種我看不懂的情緒。
「你到底為什麼愿意為她做到這個地步?」
他斂下眼簾,「無可奉告。」
也不要緊,我也不在乎,「把機器拿著,跟我走。」
他倒當真十分聽我的話,我帶著他穿過馬路走到酒店大堂,開了一間大床房。
齊凌在一旁乖乖地站立著,一言不發。
前臺的服務員可能是沒見過我們這樣稀奇的組合,女孩子一臉嚴肅,男孩子滿臉頹唐。
「259 的房間空著嗎?我要那間。」
拿著房卡,踩著厚厚的地毯,乘坐電梯走進寂靜無聲的走廊。
到了房間門口,我忍不住看了一眼對門的 250。
這是蔣川鳴和孔秦的房間。
因為房間號過于有特點,所以看了一眼我就記住了,隨機找到了酒店的平面圖,記下了它正對門的房間號,就是這間 259。
插上房卡,打開燈,房間里的景象一覽無遺。
大床房,紅紗幔,古色古香的家具,空氣里都流動著曖昧的潮濕。
「去躺著吧。」
齊凌呆站在我的身后,一動不動,手足無措的樣子。
我懶得管他,把機器對著房門架好,打開調試好合適的角度,自顧自地進到浴室沖了個澡。
「你要洗一洗嗎?」
我圍著酒店的浴袍,站在門邊問他。
齊凌坐在床邊,聽見我的聲音,一副大夢初醒的樣子,「啊,啊?需要嗎?」
我拿著毛巾擦了擦頭發,冷聲道,「洗洗吧。」
他抓著袖子,局促地進到浴室里。
我坐在床邊,盯著機器,覺得頭腦前所未有的清晰,好像周身血液都是冰的。
齊凌很快洗好出來,身上也披著跟我一樣的酒店浴袍,低著頭,紅著臉,像是舊社會剛過門的小媳婦。
「躺著吧。」
他從善如流地躺下來,把臉朝向到背對著我的一邊。
「等我一下。」
我抓著手機,起身走出去,開門的時候,他似乎有些驚訝,「你要出去?」
我沒回答,開門走到酒店走廊盡頭的露臺,
「喂?110 嗎?我要報警,我覺得這個酒店的 250 房間里似乎在進行某種非法活動,希望您能派人來核實。」
打完電話,我伏在欄桿上,看著城市的天空已經黑了下來,華燈初上,一切都朦朧著夢一樣的飄渺濾鏡。
等我回去的時候,齊凌好像已經睡了,滾在被子里,縮在床的邊緣。
房間里的燈昏暗得看不清人的樣貌,我坐在黑暗里,緊盯著攝像機。
屏氣凝神聽著走廊里的動靜。
時間滴答滴答,一分一秒地過去。
我覺得眼睛酸澀,但是大腦里卻異常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