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屬于膽小的那一掛,只敢在遠處默默地看他,看著他和老師們握手告別,看著他在一群歡送聲中離去。
大家很快回歸正常生活,我卻像是病了,總是沒頭沒尾地想起他。
他的大學就在本市,某天周末我頭腦一熱去逛了一圈,守在醫學院附近坐了好久。
一直到了晚上,路燈下,他提著白色實驗服出現在視野里。
他迎著光走近,又背著光走遠,比那光還要亮。
我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
太遠了,不只是物理距離的遠。
怎麼才能離他近一點呢?
我似乎在枯燥無味的高中生活里找到了一股動力。
之后我比以往都更加認真學習,有時候累了,周末就去醫學院門口坐一會兒。
幸運的話能碰到他,不幸運的話也能吃一頓他們食堂的飯,久而久之,連他們食堂的米線阿姨都能給我多加個蛋。
再后來到了高三上學期,他忙著準備考研,我也到了高考的沖刺階段,去偶遇他的次數少了。
最后一次見他是他研究生考試前一天,天氣很冷,我全副武裝地在一棵樹下徘徊,也想到了不可能碰見他,可很快眼前一亮,他抱著一摞書經過。
挺拔的身影漸行漸遠,到路口時,突然從他身上掉下來一個東西。
我跑過去撿起來,是一個迷你記事本,只在第一頁寫了「加油」兩個字,或許是別人對他的鼓勵吧。
我看了一眼周圍,昧著良心把它據為己有了。
那天之后我沒有再去看他,在那個記事本上寫起了高考倒計時。
我也沒有再見過他,我想那樣耀眼的男孩子,應該又照亮了許多人。
6大學之后,我借著編導專業的優勢,結交了一眾社交恐怖癥患者。
在他們的影響下,我變得「不普通且自負」,字典里早就沒了「膽小」兩個字。
果真是應了那句話,「年少時不要遇見太驚艷的人」,以至于我大學三年了,連戀愛也沒談過。
偶然想起那段戰戰兢兢的青春,心底總有一處是溫熱的。
明明沒有對他抱有幻想的,可那天一看到他的紀錄片,我就慌了。
好想見他啊,好想讓他認識我啊,好想和他談戀愛啊……
腰一疼,這機會不就來了?
7江嶼總是很忙,消息隔夜回是常態,有時候只回一個「嗯」,還不如不回。
我經常去醫院里蹲他,偶爾能拉著他吃頓飯。他除了正常工作之外還忙著一個課題組,是腳不沾地的那種忙。
那天我照常無聊,在醫院的花園里轉了轉,碰上一個漂亮的女醫生。
女醫生姓楊,很直接地打量了我一陣,嘆聲道:「又來找江醫生了?」
「呃,是。」
「他啊,不好追,」楊醫生直搖頭,拍拍我的肩膀,「我這麼有毅力的人都放棄了,妹妹還是早點看清吧。」
我禮貌笑了笑,已經放棄一次了,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在長椅上坐到日落,也沒見江嶼過來。
又是見不到他的一天啊!
我準備起身離開時發現鞋帶松了,正要彎下腰去系,一個身影蹲下來,「你還貼著膏藥,能少彎腰就少彎腰。」
骨節分明的五指將鞋帶輕輕一繞一收,打了個漂亮的結。
「江嶼?」我驚訝,「手術結束了?」
他繼續蹲著,單膝快要觸地,抬頭看我,「不是說了別來等嗎?」
「我……」晚霞的光落在他的睫毛上,一閃一閃地,像在跳舞,本就冷峻淡漠的表情在暖光的烘照下變得異常柔和。
嘖,真好看啊。
「洛橋。」他叫我一聲,聲音有些疲憊。
我才從花癡中緩過神來,挑了挑眉,「我也沒答應啊……」
他起身和我并坐到長椅上,仰頭閉了閉眼。
我看著他,忍不住心疼,「累?」
他沒作聲,緩緩傾過身來,頭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借我靠一會兒。」
我心一顫,猛地坐直了些,他那麼高的個頭,頸椎多少有點受委屈。
晚霞淡去,他似乎是睡著了,溫熱的呼吸縈繞在我耳邊,精致的側臉近在咫尺。
我臉上癢,心里也癢。
鼓起勇氣微微側頭,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乘人之危。
他卻突然不舒服地一哼,抬頭一掃,一股甘甜覆上了我的唇,幾秒之后,輕輕擦過。
他回味般抿了抿嘴,然后伸手握住我的腰,使勁往我的懷里蹭,直到半邊臉都貼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蒙了。
8暑假我去了一個短視頻公司實習,主做青春賬號「糖夏九」的編導。
由于賬號女主角不穩定,賬號流量一直處于低迷狀態。
那天負責人眼睛一亮,「你,你來演!準沒問題!」
我一陣笑呵呵,雖說我長得是青春偶像了點,但是演戲這方面不專業啊。
「你這自身演技不達標,怎麼做編導?我相信你可以的!」
負責人軟硬兼施,我妥協了,探訪一下新天地也不是不可。
結果這一探訪,就出了一期千萬播放量的爆款,漲粉直逼百萬,我的男搭檔夏九一夜之間成了平臺新晉男神。
流量爆了,我的微信消息也爆了。
「洛橋,你成網紅了!」
「和帥哥搭戲什麼感覺!」
「啥時候來個吻戲啊嘶哈……」
「你們 CP 感好絕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