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心不可負》第1章

 

懷孕 5 個月被查出癌癥時,秦眠還在悉心照顧他的白月光。

他說:「瑤瑤救過我性命,我沒辦法對她坐視不管,你會理解我的,是嗎?」

最后我死了。

他卻又悔恨萬分地跪在我尸體面前,說他后悔了……

1

懷孕 5 個月,我拿到了我的穿刺結果——子宮癌,晚期。

醫生的建議是,孩子馬上做引產手術,然后切除我的子宮,做進一步化療。

我瘋狂克制著自己崩塌的情緒,聽著醫生的囑咐,模糊著眼眶,不敢相信,不愿相信。 

秦眠突然給我打來電話,他說:「我今晚有事兒,別等我。你懷孕了,記得早點休息。」

我沒有作聲。

我知道,今天是他白月光祝瑤瑤回國的日子。

「小晚?」

「我有些不舒服,能不去嗎?」

「我盡量早點回來。」他聲音溫和,卻并沒有問我哪里不好,態度也很堅決。

「秦眠……」

「我在開車,先掛了。」

不會給我做太多的解釋,我們之間都是,他說了算。

就如我們的婚姻一樣。

我們是青梅竹馬,我喜歡了他很多年,但他有心中的白月光。

從小到大我告白了無數次,也被他拒絕了無數次,直到他白月光遠嫁他人,他終于死心娶了我。

結婚后,我努力扮演好妻子的角色,竭盡所能,投其所好。

三年時間,我能夠感覺到他的心扉,在一點點為我打開,特別是,我懷孕后,一向冷清疏遠的他,會主動關心我,在我生日抑或重要的節日時,會主動準備禮物。

我們之間的關系日漸緩和,趨于甜蜜。

可老天卻在此刻給我開了巨大的一個玩笑。

我得了癌癥,我那麼期待的孩子,需要流產。

我用生命去珍愛的丈夫,現在正背著他懷孕的妻子,奔向他的白月光。

2

晚上。

我被噩夢驚醒。

夢里面我躺在冰冷的手術臺上,醫生滿手是血地拿掉了我肚子里面的孩子,那一刻我似乎聽到了孩子委屈的哭聲……

我滿頭大汗,看著身邊的地方依舊空蕩而冰涼。

他的「早點回來」,只是搪塞。

我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后拿出手機,點開微信分散注意力。

晚上 11 點,祝瑤瑤發了一條朋友圈——

「這麼多年,還是家鄉最好。」

她對著鏡頭自拍,照片不太明顯的角落,一雙手十指緊扣,哪怕其中一只手只露出指頭的位置,我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因為他食指的指甲上,有一塊絮狀白斑,和秦眠的如出一轍。

凌晨 2 點,秦眠回來了。

動作很輕,怕吵醒我。

他去洗澡的時候,我故意翻了個身。

「抱歉,吵到你了嗎?」他帶著歉意,聲音依舊溫柔。

「祝瑤瑤回來了嗎?」我問。

「嗯。」秦眠聲音有些沉,下一刻也只說了一句,「不早了,你先睡。」

「以后能不要去見她嗎?」

秦眠微愣,隨即帶著些不耐煩的口吻,「你在擔心什麼?!」

「你不應該更清楚嗎?」

「別無理取鬧了,我和她之間早就過去了!」

「十指相扣叫過去?」

「那只是游戲而已。顧小晚,大半夜的,別在這里上綱上線!」

真是諷刺。

「今晚我睡沙發!」

秦眠把房門重重地甩了過來。

我懷孕后,他第一次沖我發脾氣。

因為祝瑤瑤。

因為惱羞成怒。

3

那次簡短的爭執后,我和秦眠的日子依舊。

他忙。

一直都忙。

每次的產檢都是我自己去。

所以我 4 個月產檢時就被查出了子宮腫瘤,他完全不知。

我習慣性為他考慮,不想他擔心自己,在沒有確定之前一直瞞著他,到頭來卻覺得自己,反而是個笑話。

今天我又去了醫院。

我問醫生:「不流產可以嗎?」

「不行。」

「等生下孩子后再做手術可以嗎?」

「你的身體情況等不了那麼久。」

「那我能等多久?」

「一兩個月,但最好是現在……」

「我想再等等。」

我舍不得我這輩子唯一還能擁有的孩子,我想多陪陪他,多一天也好。

我還想等等,秦眠……

走出醫院,我給秦眠打了電話:「今天能準時下班嗎?」

「怎麼了?」他問我。

「很久沒和你一起吃飯了。」

「好。」他答應了。

這意味著,我們短暫的冷戰結束了。

和以往每一次一樣,最后都是我在妥協。

秦眠準時回了家。

我做了秦眠最喜歡的飯菜,我們彼此安靜地吃著晚飯。

「秦眠……」

秦眠的電話突然響起,打斷了我要說的話。

他起身看了一眼,然后走出陽臺外去接了電話。

5 分鐘后,他回來,吃飯的速度明顯快了些,他說:「有點事兒,要出去一趟。」

「是祝瑤瑤嗎?」

「不是。」秦眠聲音很重,「你別疑神疑鬼的,行不行?」

「我想你多陪陪我,多陪陪寶寶……」

「懷孕期間你要是覺得無聊,你可以把你父母接過來一起住,或者你去你父母家也可以,正好他們看著你,我工作忙,不在你身邊我也放心。」

我沉默著嘴角輕揚,可悲又可笑。

他根本沒有多看我一眼,轉身走向了門口,「想好了給我說一聲,我抽空送你過去。」然后匆匆地換上鞋子,大步流星地走了。

我剛剛其實看到了。

電話響起那一刻,他慌忙掩飾的手機屏幕上,是「瑤瑤」

的名字。

只有祝瑤瑤才能讓秦眠違背自己的品性,為她撒謊。

而我剛剛沒有說出來的那句話是——「秦眠,再陪我兩個月,就兩個月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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